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书本网【kuma_yaoyao】整理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 《所爱隔山海》 作者:二百 内容简介: 嫁给相恋六年的豪门男友,却在蜜月旅行时被推入地狱……赵深深求助好友,才发现,这一切都是阴谋。 可是,谁会花六年的情深和温柔,去筹划一场报复? 第一章:从天堂拉到烈狱 ——“太太,先生喊您下楼吃饭。” 床上的女人保持着蜷曲的姿势,双眸无神,“我身体不舒服,王嫂,你让他们先吃。” 王嫂却恍如未闻,一板一眼的重复:“太太,先生喊您下楼吃饭。” “让开。”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突然插入。 床上的赵深深猛地瑟缩了一下,紧接着就听到门被狠狠摔上的声音——!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迅速逼近,赵深深越来越恐惧,害怕的死死抓住被子,眼泪再次夺眶而出。 她整个人都在颤抖。 火红锦缎裁剪的喜被,被“嚯——”的掀开! 赵深深尖叫着抱住头,紧紧闭上泪水肆流的眼睛,不敢看一眼站在床边的新婚丈夫。 “深深。” 英俊高大的男人并不可怕。 他俯下身,用算得上温柔的力道,将掌心轻贴在那满是泪水的小脸上,又用指腹轻轻的刮去凉凉的湿意。 赵深深贪恋这样的温和的同时,又矛盾的恐惧到了极点。 她试图挣着身子后退,却又猛地顿住! 前一刻还温柔的为她擦去眼泪的大手,此时,已经死死扣住了那纤细的脖颈! “呃——” 赵深深声音卡在喉咙里,无力的扒住他的手腕,面色涨红。 付明朗弯下身,和她以额抵额,英俊的面容上又浮起一个亲昵的笑,仿佛在说情话,“深深,下来吃饭,嗯?” 赵深深被掐住脖子难以呼吸,只能艰难的点了下头。 “乖。”付明朗满意的松开手,又在她唇上亲了一下,“动作快点。” “咳咳咳……” 窒息过后的猛然呼吸,引发一连串猛咳嗽。 赵深深后怕的护住自己脖子,看着付明朗离去的背影,眼泪再一次决堤。 她和付明朗在一起六年……原本以为贫窑和豪门,中间门第、家世相差十万八千里,她最后不可能和他在一起。 但是七天前,她如愿以偿的,嫁给了这个L城权势滔天的男人。 然而,万万没想到,在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的是第二天……原本该浓情蜜意的蜜月旅行,却把她直接从天堂拉到了烈狱! “菜都凉了才下来,让所有人都等着,某人架子可真大!”餐厅里,林曼扫了下楼的赵深深一眼,牙尖嘴利的嘲讽。 “对不起。”赵深深声音喑哑,“刚刚睡着了,害得爸妈和明朗等。” 她穿着最简单的白裙子,脸上化了妆,勉强遮住哭过的痕迹。 “哼,你倒是娇贵,这一睡……” “行了,少说几句。”付晟拧着眉打断妻子的话,带着几分打量看向赵深深说,然后说:“坐吧。多吃点,怎么和明朗出去度个蜜月,瘦了这么多。” 为什么瘦这么多? 察觉到付明朗深沉的注视,赵深深艰难的扯了下嘴角,可不仅没露出笑,还险些掉出眼泪来。 第二章:接下来,是我的惊喜 婚礼没有大办,整个行程安排的也很紧。 新婚当夜封易瑾被灌了很多酒,赵深深围着醉到没意识的“大山”忙前忙后,等到忙完休息已经是后半夜。 然后醒来,就发现自己已经在飞机上。 付明朗带她出来度蜜月。 抵达英国当天下午,付明朗带她参加了场盛大的拍卖会。会场上,封易瑾面不改色,拍下了竞价不断的压轴品,一条英国皇室后裔捐的钻石项链。 离开会场回到酒店,赵深深躲浴室磨蹭了半天,才羞红了脸,裹着浴巾出来。 付明朗就在外面,听到动静转头看她。 他眼神幽深,看了好一会儿,才朝她勾勾手。 一个缠绵的吻。大舌和以往一样,温柔的撬开她的唇瓣、齿关,在呼吸微微加重时,吮着香软小舌,仔细的扫荡她口中每一处…… 赵深深双腿软得有些受不住,眼里水雾腾升,“唔——” 她嘤咛出声。 就在这时,付明朗将舌退了出去,然后舔舔唇,看着她,揶揄的笑:“深深好敏感。” 赵深深的脸红到堪比煮熟的虾,嗔怪的锤了一下他胸口,满眼春情的瞪他。 付明朗轻轻抓住她纤细的手腕,没有继续,而是笑着拿过外套披在她身上,神态温柔,“不着急,留点精神待会儿玩。” “还出门呀?”天都已经黑了。 赵深深有些不解,又有点无措。 虽然和付明朗交往六年,但两人亲亲摸摸,从没真正上过床。以至于她如今还对床事一知半解,心里还存着拍卖会上的感动,她想做最大的努力绽开自己,把后续都交给新婚丈夫。 却没想到他竟然戛然而止。 付明朗握住她的手亲了一下,“嗯,惊喜在晚上。” “还有惊喜?”赵深深惊讶又害羞,还有些忐忑,“那项链已经……” “项链是送给你的惊喜。接下来,是给我的惊喜。” 研究了半天才穿上付明朗给的情趣内衣,赵深深简直想要找个地缝儿钻进去! 这就是他要的惊喜吗? 怎么想,都难为情啊。 好在付明朗没太过分,还准备了一件轻纱罩,虽然依旧很透的,但多少顾及了一点她的薄脸皮。 然后,她进了一个类似电梯的小空间,和付明朗暂时分别。 电梯缓缓下降,赵深深紧张极了,可不能否认的又有些隐隐的小激动。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,几盏明亮大灯扑面打来,刺眼到让人无法视物。同时,隐约哪里传来一小阵喧哗。 赵深深还没把抬着挡光的手放下,就听到一句标准美式发音的话,透过麦克风,清晰的传到每一个角落。 听清那话的赵深深不敢置信的怔住! 然后慢慢的、慢慢的放下僵住的手。 一眼,看到坐在台下首席位置的付明朗。 他西装革履,俊美无俦的脸上依旧留有温润的笑意,只是那双深邃的眸中,冷如寒潭。 拍卖师刚刚说——“接下来,是弗兰克先生的拍卖品,他新婚妻子的初夜/蜜月。” 赵深深身处梦中,毫无反应,直到拍卖师喊出报价的那一瞬间,才发疯了似得的冲向台下! 可第一时间,就被个两米高的外国壮汉拎了回去。 第三章:他给的修罗场 对于外国大汉来说,赵深深体形非常娇小,以至于拼了命的剧烈挣扎,也像小孩胡闹一样。 然而没威胁却太吵,他直接卸掉她的下巴。 赵深深痛得发颤,一时间冷汗直下,只能白着脸,一动不动的由他像捏小动物一样随意提溜着。 拍价一直没停,拍卖师不厌其烦一次一次的念着号码和不断上涨的价位。 而她,透过眼泪,只看着台下从始至终无动于衷的付明朗。 荒唐的梦。 这一定是梦…… 直到被陌生买家压在床上,凶狠的从后面进入的时候,赵深深也认定这是梦。梦里她痛到发抖,痛到哭嚎。她奋力挣扎、咬碎嘴唇,企图从梦里醒来,想要付明朗温柔的亲亲她,安抚她。 可是不行。 有的,只是那几乎她腰掐断的手,和不断的撞击。 醒来后,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。 窗帘紧闭,灯开着。 她的脚被铁厚重的链拷在床脚,白色的床单上,到处是干涸的血迹和白浊。 轻轻一动,就是伤筋动骨的痛。 尽管如此,她能清楚的感觉到,有比身上更痛的地方。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卡片和一盘冷掉的西餐点,卡片上是一串漂亮的英文字:“Youaresodelicious,buttooexpensivetocantmonopolize,wecanonlyshare.”翻译过来的意思是,你很美味,可是实在太贵了,我们只能合伙买下,一同分享。 然后,是一杯掺了药的牛奶。 接下来的几天,昼夜颠倒。 药物催发下,赵深深根本不知道每天匍匐在自己身上索取的人是谁,也根本抵抗不了。 唯一能做的,是拒绝饮食,可没有人会理这无声的抗议。 她大多都闭着眼睛。 有时也睁着眼,仿佛自己身上那凶狠发泄着欲望的“恶魔”不存在,她呆呆的看着天花板,又像是什么都没看。 干涸的喉咙,无意识跟着律动发出无意义的呻吟。 赵深深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死去。 又或者,早已经死了。 因为她连痛都感觉不到了,只剩下麻木…… 床头柜上的卡片留言,换了三种不同的字迹,脚上的锁链终于在一天早晨被拆下,那个时候,她连下床的力气都已经没有。 解开铁链后,付明朗又去拉窗帘。 外面明亮的阳光透进来,落在床上,照得床上人儿浑身青青紫紫无处可藏,脚踝处的伤痕更加刺眼。 赵深深一动不动,和颜色狰狞的伤势对比下,仅剩的几处完好皮肤白到几乎剔透。 她胸口的起伏很轻,像是下一刻就会停止。 之后几天,付明朗每天给她上药,喂她吃饭。 虚弱的胃不配合,吃一点吐一点,他就让医生来酒店客房里给她打营养吊针。 蜜月结束那天,赵深深终于得以离开仿佛烈狱般的房间。 付明朗在酒店门口遇到公司的合作对象,聊了两句,赵深深站在他身边,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视线所及全是冷漠残忍的铁灰色。 她怔怔然转头,阳光下的一切都是陌生的,她什么都没想,只是一头扎向来往的车流。 “赵深深!!” ——然后,她听到身后的付明朗,仿佛肝胆俱裂下吼出的三个字。 第四章:谁的精神有问题 之后,那些经历就变成了恶梦,在接下来半个多月里,一次又一次魇住赵深深。 当尖锐的刹车声,再次刺透耳膜,赵深深没有像之前一样满头大汗惊醒,而是把这个梦做完整…… 她被有力的手臂和宽厚的胸膛死死抱住,然后,跟着对方重重跌在地上!痛得像是五脏六腑移位,耳边传来一声不属于她的痛哼。 掀开沉重的眼皮,赵深深心有余悸,却实在疲于惊恐…… 动了动脚,没有沉重的束缚感和疼痛,赵深深这才轻轻的、轻轻的吁了口气。 她熟稔又精准的摸到墙上的开关,打开壁灯。 室内的黑暗被微弱的光明驱逐不少。 时间还很早,天都没亮,身侧躺着的男人在熟睡,而且看样子今晚睡梦中也不太安稳,从他紧抿的薄唇,以及露出一副防备又不悦的姿态中可以看出来。 付明朗的睡姿和他的人一样严谨,受伤的左手垂在身侧,怎么入睡的第二天醒来就是什么样,从来不需要担心会不会蹭到压到。 于是,赵深深又忍不住千百次的回想起自己冲进车流时,那声惊恐的吼声。 她当时是真的魔怔了,坚信只有这样,才能彻底从噩梦里解脱。 事故发生的瞬间,真恍惚了。 绛红色的私家车在她右侧方急刹,而她被不知道从哪里扑过来的付明朗死死抱住,一起往后跌去。 不知道是痛还是因为什么,付明朗好像比她还怕,浑身都在轻轻发抖。 那一双臂膀,更是用力到箍得她发痛。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 赵深深看了眼因为噩梦缠身而眉头紧锁的付明朗,随后就关掉了壁灯。 然后习惯性的,在黑暗中等待天亮。 下午,她约了好友在二环的咖啡馆见面。 绿荫环绕,位置较为隐蔽清幽的咖啡馆里,赵深深和苏玲儿对坐着。 “你怀疑付明朗有双重人格?”苏玲儿慢慢的搅动咖啡勺,一边打量着瘦了非常多的赵深深。 时值盛夏,赵深深穿着一件素色的七分袖棉麻衫,复古的盘扣拧到最顶颗,几乎包住脖子。 察觉到对方不怎么避讳的打量目光,赵深深握紧了手中的咖啡杯,毕竟对方职业在那,她有一丝不自在,“我不确定,所以来问问你,我们结婚之后……他、他真的变了很多,性格易暴易怒,阴晴不定。” 她最怕的,就是紧随着温柔的冷厉。 她根本,不认识这样的他。 “会不会是他工作上遇到麻烦,近期心情比较糟糕,或者其他问题?”苏玲儿尝试的问。 因为和赵深深是好闺蜜,她和付明朗曾经见过两次面,印象深刻。 但凡和付明朗打过交道的人,印象想不深刻都难,并且,这个印象绝不会是正面的。 因为这人性子非常冷漠、寡淡,说难听点,几乎是不近人情到了极点。可她见付明朗的时候,赵深深也在场,所以,她有些了然,这男人的冷漠和严厉恐怕全部都拿来对外了,对赵深深,只有温柔和体贴。 好像,赵深深是他唯一的软肋。 赵深深怀疑的人格分裂又叫解离症,虽然病案例子不多,但苏玲儿也有经手过这样的患者。 硬要说付明朗有,能对上症状的唯一一点,是对人冷淡。 可付明朗对赵深深,又是关怀备至。 再说,付明朗是付氏CEO,已经完全垄断L城房产业三年,要是精神上有点什么差池,没道理接管公司到现在,从来没出过岔子。 而且退一万步,就算付明朗有,她见过两个人格爱上同一个人,没见过一个爱着,一个恨着的。 何况,赵深深说那样的情绪是同时存在的。 并不是假温柔,也不是假憎恨,就是极端的二者在一起诡异的融合。 苏玲儿从来没有见过人格分裂患者这样,就算是两个人格紊乱,也不该是这样的表现。 所以,如果不是赵深深深陷其中夸张了事实,那么…… 她更倾向于—— 是赵深深本人精神出现了问题。 第五章:她没想过离婚,可现在 哪怕两人是好闺蜜……赵深深也没有和苏玲儿说出付明朗做的最残忍的事。 也许说了,苏玲儿就不会这么坚定的下了定论。 可赵深深却不愿意,她甚至自欺欺人的觉得、觉得好友说的好像有些道理。昨晚付明朗的确没睡好,应该是现实中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,所以困在其中,没办法自我调节,所以迁怒她。 应该是这样。 赵深深眉轻轻的拧着,她并不知道,尽管期望,但自己的潜意识,是不相信这样的说辞的。 和好友道别后,赵深深驱车回家,还没绕出市区,就看到一家新开的甜品店。 拿着两盏小蛋糕,赵深深在付氏大厅被前台小姐给拦住了。 赵深深和付明朗认识将近七年,算起来是因为一只小狗结的缘,她认识了付明朗的爷爷,再经由爷爷认识了付明朗。 两人不是隐婚,但婚礼没有大办。 因为爷爷半年前去世,死因是肺癌晚期。现在虽然没有守丧三年的硬规定,但老人已经走了,也不至于有冲喜这一说,所以哪怕付家权势滔天,这桩喜事也是从简。 宴请的都是商政两界有威望的人,赵深深全不认识。 她自小单亲家庭里长大,唯一的亲人是妈妈赵恩慈。 前阵子有些小咳嗽,她妈妈进医院看,刚好错过她的婚礼。 但赵深深其实知道她为什么不参加,她妈妈怀她的时候,经历了一场火宅,那场灾难夺走了她的爸爸,也夺走了她妈妈漂亮的脸。那场火灾,在她脸上留下了扭曲的伤痕,几十年了,看上去依旧异常恐怖。 她和妈妈朝夕相处并不觉得,如果在其他人看来…… 跺跺脚股市震三震的付明朗的新妻,出身不好就算了,家里还有个妈妈是寡妇丑八怪。 恐怕会惹来非常非常多的恶言。 赵深深穿着婚纱,固执的在医院求了赵恩慈半天,最后吉时都快到了,她才不得已离开。 可事实上,外界只知道付氏那位年轻有为的总裁已经结婚,不再是单身,至于新娘是谁都没有导报,更何况新娘的母亲…… 低调也有坏处,比如,公司新来的这位前台就不认识她。 和付明朗谈恋爱的时候,她虽然不经常来,但一个月总有那么一两次。每次来,付明朗几乎都在忙,她起初在会客厅里等,后来进总裁办公室里等,再后来就是在总裁办公室里的休息室里等…… 可惜前台刚换了一个,恰好不认识她。 “我找你们付总,我们已经约好了。” 这时,一个略显傲慢的声音传来,刚准备给付明朗打电话的赵深深循声看去。 来者是位擅长打扮穿着的感女人,一身的昂贵的布料加起来也少的可怜,露着腰露着大腿,但完美衬托出凹凸有致的身材。 她有露的资本。 “啊,是徐小姐,徐小姐您请上楼。”前台顿时换了个表情,殷切的迎着那小姐走向电梯方向。 赵深深看着两人离去,直到对方身影被绿化盆栽挡住,她才收起还没拨出号码的手机,拿着两盏甜点转身离开。 原本清甜带着淡淡蛋香的蛋糕,变得难以下咽。 但赵深深坐在车上,硬生生吃完了两盏。 从结婚到现在已经一个月,她的胃口就不好了整整一个月,现在吃完,只有一阵阵想要反呕的恶心感。 为了忍受那股难受,她憋红了眼。 赵深深不想离婚。 这次出门的是她和付晟开口求来的,她想着,见完好友,如果付明朗这样是因为有病,那他们就一起好好治病。如果这样是因为他情绪不好有心事,那就抽丝剥茧解开心结,一起度过难关。 她从来没有想过离婚。 哪怕她想过死,都没有想过离婚。 她在心里奢求了那么久,老天爷好不容易听到她的心愿,让她得以嫁给付明朗。 她怎么舍得? 可是,现在…… 第六章:真脏 赵深深回去后就难受的恶心想吐,可能是那两个蛋糕不干净,可能是缩小的胃无法承受那么多甜腻的奶油,又或者天气闷热让一个月不曾出门的她晒中暑了…… 总之,下车的时候,她在车内后视镜里,看到自己的脸色白的像纸。 林曼在她出门前就不在家,付晟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报纸,看到她回来,收起报纸,一脸诧异,“脸色怎么这样,不舒服?” 赵深深想摇摇头,但实际上胃里正在一阵阵痉挛的抽痛。 于是她只能压住小腹,强笑一声,“有点难受。” 付晟立刻给她联系医生。 等待的时间太漫长了,期间付晟给她泡了杯牛奶。 赵深深看到牛奶,想起蜜月期间自己碰过的唯一食物,浑身猛地哆嗦了下。可她没拒绝,只是颤抖着手去接的时候,连人带杯子一起摔了……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都黑的差不多了。 赵深深在自己卧室的床上,身上还是穿着那身舒适的棉麻衣服。 昏暗中,有个高大的人影站在不远处的落地窗前。 赵深深太害怕这样的场面,自己被反复践踏后虚弱无力,而付明朗在一个上午,缓缓的拉开窗帘…… 被子底下的手不自觉攥成了拳头。 她动了动嘴唇,还没发出声音,那人就仿佛有心电感应似得转过头。 付明朗几步走过来,打开灯在床边坐下,然后拿手量了量她的额头,“还有没有不舒服?” 他的语气温柔又关切,仿佛时间倒灌回到结婚前的几年。 赵深深眼圈一红,瘪着唇摇摇头。 “怎么吃那么多甜品。”见她没事,责备紧接着而来,“医生给你做了催吐,又给你打了退烧针,好好的出门干什么?” “明朗……”赵深深没办法回答,男人熟悉的温柔让她想要哭,可她死死忍住,不想浪费这样的宝贵机会,只能伸出手牢牢抓住他,“明朗你最近怎么了,你吓坏我了,你……” 话没说完,她已经委屈到哽咽,不一会儿就哭成一团。 “没事了。”付明朗轻叹一声,揉揉她的发顶,在她唇上亲了一下,又亲了亲她凉凉的脸颊,对外从来冰冷的俊容上露出温柔的笑,“饿了没有?下来吃一点。” 连着几天,付明朗都温柔如同结婚之前,用蜜里调油来形容两人都不为过。 赵深深简直要喜极而泣,她尽力忘记那段让人绝望的经历,着手接管付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事宜。 哪怕每天晚上的噩梦照常做,哪怕醒来之后依旧再也无法入眠,睁眼到天亮…… 她都努力像个没事人一样活着。 直到这天周末。 付明朗不用上班,醒来后,夫妻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懒床。 半晌后,原本隔着一点点距离的两人,开始手碰着手,脚挨着脚。 没一会儿,付明朗就抱着她又亲又抱。 他脸上短短的胡须还没刮,蹭在她脸上,有些扎人的微痛,更多的是痒。 赵深深知道他要做什么,她曾经…… 无比期待又羞于接受这件事。 可现在她的身体,已经对这件事产生了不可磨灭的抗拒反射。 这个她深深爱着的男人,那双宽厚的手掌每触摸她一寸,那天恐怖的记忆就多一点…… 到后来,她已经需要死死的咬住嘴唇,才能不说出拒绝的话。握拳的力道,要用力到指甲几乎刺透掌心,才能控制住不去推开他! 她害怕的颤抖,却依旧极力隐忍,可正亲吻着她肚脐的男人,却突然顿住了动作。 赵深深肚脐往下一点点,平坦的小腹上,有一个小小的英文字母“L”。 那是刺青。 付明朗身上也有,在腰侧,他刺的是“ZSS”三个英文字母。 这是她带着付明朗做的离经叛道的事情的其中一件,因为他舍不得她痛,两个字母都没让刺,就留了一个。 他曾经…… 舍不得她痛。 想到这,赵深深全身紧绷微微松开,男人却已经翻身而下。 赵深深见状突然极度不安,着急的喊住男人:“明朗!” 付明朗已经下床,闻声回头看她。 那都不能称之为看,斜睨的眸中,情深不复,只有冰冷到了极点的冷漠,又带着一丝厌弃和深恶痛绝。 ——“真脏。” 薄唇无情掀合,浑然不在乎这两个字背后有多大杀伤力。 卧室的门被摔上。 怔怔的赵深深才终于回过神,她迟钝的抬起有些痛的手,模糊的看到掌心的月牙指甲印几乎会渗出血来。 她动了动喉咙,艰涩难当。 半晌后,才张着嘴喑哑的嚎了声什么,难受卡在喉咙里,像是要呛死她。 终于明白,再多的伪装都是徒劳。 她背过身蜷曲起来,早已泪如雨下。 第七章:孩子能是谁的?! “你说什么?!”苏玲儿不敢置信,“和付明朗离婚?” 赵深深艰难的笑了一下,语气故作轻松,“怎么,不信吗?” “不是,他到底是什么情况,你们不是才结婚?”苏玲儿拧眉,“你和他在一起都快……快七年了吧?难道是七年之痒,他出轨了?还是事业瓶颈期?” 出轨不可能,这才新婚蜜月期。 瓶颈就更不存在了,付氏的股价现在都快突破三百每股。 “我这次来找你,不是讨论这个,是、有件事麻烦你。”赵深深绞着手指,明明快哭了却还勉强扯出个笑容,“你能不能开解开解我,忘掉这段感情。” 她怕没有勇气和付明朗说这句话,怕说完没勇气坚定,怕走到民政局门口又心生悔意…… 她怎么能和付明朗离婚呢? 哪怕坐在这里,说出这句话之后,她就想要收回了啊。 可是有什么办法…… 苏玲儿把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,分析着对应的心绪,嘴上轻问:“那你能和我说说,为什么非要离吗?” “我……”赵深深白下脸,“怀孕了。” 苏玲儿倒吸口气,“怀孕你还离婚?孕期也根本不能离婚好吧!” “我不会让他知道的……”好友的反应让情绪敏感的赵深深委屈到了极点,她颤抖着嘴唇,声音也跟着抖了抖,可到底是没忍住,哭了起来,“我不会让他知道的,求求你,玲儿,你帮帮我,忘了他,忘一点点也好,我……” 她抓住苏玲儿的手,像是拉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用力到仿佛要把对方捏断。 没有人会懂赵深深的恐惧和绝望。 付明朗没有碰过她。 他没有碰过她。 那孩子是谁的? 孩子能是谁的?! “别着急别着急,这样深深,你先冷静一下,好好睡一会儿。”苏玲儿越来越觉得自己好友精神不对劲了,和付明朗结婚两个月,有了孩子,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婚?可眼下,对方情绪激烈和极端,只能先哄下来。 “帮帮我……”赵深深却已经哭的歇斯底里,上气不接下气。 她没有办法了,她闭上眼睛就是付明朗厌弃嫌恶的眼神,耳边永远反复着他那冰冷无情的“真脏”。 她要崩溃了,她真的…… 坚持不下去了。 “求求你,求求你好不好,我求求你,我给你钱,你要什么我都……” “好、好,我答应你,深深,深深,听着,我帮你,但首先你得先冷静下来。” 喝了两杯带着香草味的蜂蜜水,赵深深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一些,她双手捧着留有温热的空玻璃杯,坐在苏玲儿让她坐的椅子上。 “深深,正式开始之前,我必须和你说清楚问题的重要性,我不知道会不会成功,但我保证一定全力帮你。只是,因为我技术还不太成熟,也许会失败,到时候你……” “我不怕。”赵深深对友人露出个苍白的笑。 那笑里,带着虚弱的、几不可查的绝望。 就算失败了,还能比现在的情况更糟吗? 不会了。 “我现在……”她轻轻说:“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。” 苏玲儿显然不怎么想看到好友这样子,深深吸了一口气,随即举起自己的食指,慎重交代:“待会儿听到我打响指,就醒来,知道吗?” “嗯。” 催眠也是精神治疗的一种方法和手段,世上有专业的催眠师,苏玲儿是心理医生,这方面不太擅长,她也不敢乱用。毕竟一旦处理不当,非常容易加重患者的病情。 但是赵深深都这么求她了,她怎么可能狠心拒绝? 也许…… 也许运气好的话,她能顺利找到赵深深和付明朗这段感情突然破裂的症结所在,再进行对症下药。 这样的结局,才算皆大欢喜。 可是事后苏玲儿却想,如果上天给她一个重新抉择的机会,她一定不会答应赵深深做这次尝试,就算做了,也绝对不会自作主张去找那所谓的症结。 然而,世上没有如果。 所以她终于知道赵深深没有说谎,因为,她看到了付明朗会那么对好友的原因。 更让人绝望的是—— 第八章:残忍的真相 赵深深,她也想起来了。 “姐姐,我害怕,姐姐……” “别怕,姐姐在这里,你们要干什么!”说话的女孩年纪稍长些,却已经能看出漂亮的五官,见那些人接近,她抱着小女孩有些慌张,“喂,你们、站住,别过来了!!啊——” “姐姐!!!” “深深别怕。”被拖走的女孩虽然有些慌张,却还能勉强镇定住,回头和小女孩说了句。 可接下来的画面,如何也不能让人镇定住。 恐惧的尖叫,被淫笑还有猥亵露骨的脏话掩盖。 赵深深受不住这样的刺激,尖叫着要闭上眼睛,可是催眠里的画面中,小女孩却死死的睁着眼睛,看那个因为保护了她而被拖出去的女孩,被一次次的欺凌玷污…… 而小孩看到的画面,如数都进了她的眼里—— 被用力剥下挂在膝上的裤子,白条条的双腿,一声声狞笑和粗话,还有那些肮脏的液体…… 度日如年,像是漫长的过了一辈子,女孩挣扎的叫声早奄奄一息。 看的人也精疲力竭、几近晕厥。 赵深深不再痛苦尖叫和痉挛,而是麻木的整着眼皮,她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女孩腿间红色的浆液,看着那些浆液留在灰尘遍布的水泥地里。她像是在那那个女孩,又像是在看不久前的自己。 耳边一个惊恐的声音反反复复,刺破耳膜一般挥之不去,他在叫—— 明歌!付明歌!! 响指对于已经深陷进催眠的赵深深完全没用,半天才找到办法结束这场催眠的苏玲儿满头大汗,脸色并不比赵深深好。 “深深……”看到好友醒来,她紧张的要说点什么。 赵深深怔怔睁开眼,然后转头看她,眼神有些空洞。 “深深,你……”还好吧? 赵深深没应答,空落落的手指收了收,才发现刚刚握着的空杯子早已经掉在地上,而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的嵌入了掌心。杯子和坚硬的大理石碰撞,碎成一堆玻璃渣…… “我没事。”赵深深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、轻轻的说:“爷爷和我说过的……明朗有个姐姐,叫明歌。” “深深……” “我真的没事。”赵深深强牵起唇角弧度,撑着要站起身。 可腿已经软了! 苏玲儿忙抱住她,急道:“不行,我让学长帮你看看,深深,你别着急。” “我要回去了。”相比于她的着急,赵深深显得哼镇静,她轻而坚定的伸手推开她,又重复道:“我真的要回去了。” 苏玲儿怎么可能会放她这样的状况回去? “深深,我带你去看我的师哥……” “看什么。”赵深深笑了一下,可是空洞的眼里,却倏地蓄满出泪水,“我好好的呀。” 她说:“他姐姐救了我,所以我好好的呀……” 轻快的语气,说着翻山倒海的绝望。 苏玲儿难受的要命,紧紧抱住她,再说不出其他话来。 送赵深深回去的路上差点出了车祸,苏玲儿惊出一身冷汗!转头看副驾驶,赵深深微微敛着眸,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,肆虐的泪痕已经拭去,此时面上就显得无悲亦无喜。 可就是这样的怔然,让人看了就觉心酸。 后半段车程,缓慢如同蜗牛爬。 第九章:永远不可能相爱 “你又不吃晚饭?”脚步声伴随着冰冷的话语逼近。 很快,盛着几样菜的饭碗和筷子被放在床头柜上,凌乱的“咔哒”声,似乎已经带上了主人的怒火。 赵深深躺在床上的姿势一动未动。 付明朗打开室内的主灯,明亮的灯光瞬间笼罩黑暗的卧室。床上的人像是终于有了感知,轻轻扇了扇睫毛,然而下一刻,削瘦的下巴就被一把狠狠拧起,“架子那么大,要我喂你吃是么!” 赵深深被迫仰起一分颈,抬起眼迎着灯光看他,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灯光太刺眼,在看到付明朗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庞时,她眼泪一下子涌满眼眶。 ——“是。” 她声音喑哑。 话音才落,身形单薄的她就被付明朗不客气的拎着起身! 毫不设防间,肩胛骨“嘭”的撞到红木的床靠背,赵深深痛的眼前发黑,她直抽口气,还没缓过神,付明朗已经夹着一大筷饭菜直接塞到她嘴里!动作非常粗鲁,筷头戳到她的牙龈和口腔,不等她咬,下一口又塞了进来。 一筷接一筷。 赵深深极力想要吞咽,可是连咬都没咬的饭菜,怎么吞得下去? “呕——” 塞到嘴里的所有东西,如数吐在新婚大红锦被上。 “砰!”碗筷随即被用力摔在地上,“你还吃不吃!!” 也许是因为卧室没有关门,付明朗怒喝,大厅里付晟、林曼以及好几个佣人都听到了。 “真的是丧门星,我从早就说过这门不当户不对的,结了以后肯定大事小事接连不断,瞧瞧,嫁进来才几天,把我明朗都气成什么样了!”林曼眼里全是厌烦,“早点离了算了!” “你能不能少说几句!”付晟厉声。 林曼被吼,站起身红眼道:“付晟你也真的就是个没良心!” 楼上卧室内,赵深深已经从床上跌下来,她手脚并用的爬向碗筷散落的地方,然后胡乱的用手抓起饭菜就要往嘴里塞。 “赵深深,你干什么!”付明朗箭步过去,一把拍掉她的手! “你打我。”赵深深却慌乱的反握住他的手,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拍,“明朗你打我,你打死我,明朗对不起……你打死我吧……”话落,已经是泪如雨下的哽咽, 付明朗一直控制着手劲没落到她脸上,看着赵深深这疯魔的样子,他眼里复杂泛滥成灾,又瞬间被痛苦和仇恨倾轧—— “你想起来了?” 他站起身,出口的话,竟然比凛冬里的厉风还冷。 赵深深瘫跪在地上,捂着脸哭到声嘶力竭。 付明朗,果然就是因为这个恨她。 果然就是因为这个,才会在拍卖会上,把她卖掉,让一个又一个的陌生男人,强奸她。 他因为这个原因和她在一起。 因为这个娶她。 却从来…… 没有真正爱上她。 赵深深哭得几近晕厥。 她不知道,到底是什么情绪真正攥着了心口,才会让她这么悲痛,悲痛到恨不得死了才能减轻一下心里的难受。 是陷人于死地的愧疚,还是爱而永不能得的绝望? 她只知道。 她和付明朗 永远永远……不可能相爱了。 半夜间,赵深深又做了噩梦,可这一次主人不再是自己。她亲眼看到一个扎着马尾,看起来让人觉得温暖的女孩,被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抓走,被拔下裤子…… 她绝望极了,尖叫着冲过去阻止! 可身体却越过了所有人。 回过头,她看到小小的自己缩在墙角,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那一场丧尽天良的凌辱。 不要看,求求你别这么看着…… 赵深深心脏一阵阵抽搐,双腿无力支撑,跪在地上。 恍惚间,好像那些她被压在床上受人无情侵犯的白昼黑夜,付明朗也是这么站在一旁冷眼看着。 受不住了,快要受不住了…… 赵深深在梦魇中崩溃,现实中却只是流出一串清泪。 卧室里房间亮着,付明朗坐在地上背抵着床,手里相框里女孩笑容明媚,一手还拉着一个半大的男孩子。面对镜头,男孩仿佛有些害羞,抿着小小的唇,半躲在女孩身后。 看的久了,就模糊了视线。 “啊——” 付明朗死死揪住头发,过往的痛苦如同出膛的子弹,被击中的他不受控制似得,握拳狠狠锤向背后的床! 红檀木大床被用力的锤的“咚咚”闷闷作响,惊醒了床上做恶梦的人。 那如同野兽被激怒的嘶吼,让脱离噩梦的赵深深,再一次陷入现实中的绝望。 而这一次,不管是谁,都无法从这绝望里喊醒她。 她捂住酸痛的眼睛,压下汹涌的思绪后,翻身下床。 “明朗……”赵深深跪在付明朗身边,抱住那明明高大此时却脆弱痛苦的身躯,颤着唇不断道歉,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 一双紧紧握着拳的手,青筋突裂! 他在极力隐忍。 不知道是隐忍着别对赵深深动手,还是隐忍着别把她拥入怀中。 直到灼热的眼泪掉在他的肩上,付明朗终是无动于衷。 第十章:假摔什么,赶紧起来! 赵深深在盥洗室里看到自己眼睛浮肿的样子,浑然不在意,垂着眼挤出牙膏。 厅里没人,门外的阳光强烈,落在大理石里上再折射,刺得人眼泪都要掉下泪来。 这时,两个佣人合伙抬一个大盆栽往屋内走。 有人看到她,“太太,您起了啊,先坐一会儿,我马上让厨房送早餐来。” “嗯。”赵深深应,可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。 米粥、虾饺和奶黄包。 昨晚没吃,肚子里早已经空空如也,赵深深却不狼吞虎咽,而是对着桌上的三样餐点怔怔看了许久,半天才舀起粥一口一口往嘴里送,动作有些机械。 然后,她迟钝的听到有高跟鞋踩在地砖上的“嘚嘚嘚”声。 那声音迅速接近,佣人紧张的喊“夫人。” 下一刻,赵深深面前的粥碗被一把扫开! 不像是卧室的实心地板,客厅是大理石地砖,瓷碗和地面相撞,发出清脆的碎裂声。 “吃什么吃!”林曼声音尖锐,画了漂亮美甲的手指,指向赵深深,“昨晚不是摆架子不肯吃吗?那今天也别吃了!” 说着,又发脾气一样,把桌上其他两样面点如数的扔在地上。 大厅里其他佣人,都噤若寒蝉。 被打翻了早餐的赵深深看了瓷碗碎片好一会儿,才站起身往楼上走。 “你去哪里!你看看你自己那游魂样子,我们付家是欠了你的吗!” 离去的赵深深毫无反应。 发了通脾气却如同狠拳砸在棉花上,一时间,林曼心中怒火更炽,不客气冲上前一把拽住她,用力往后拉! 孰料赵深深早没半点力气,被她拉拽,脚下迟钝跟不及,就这么硬生生的在整个人后仰摔在地上! “啊!!”林曼惊叫着躲到一旁,好好的一个成年人在自己脚边摔下,身躯和地面碰撞的闷声以及仿佛骨头碎裂的清脆声,让她彻底慌了,“你、你赵深深你赶紧起来,你想要讹我是不是,我都没碰你,你假摔什么!” 说这话的时候,林曼紧张的抬头看大门口,她只是想要教训一下赵深深,并不想闹出事情。 那一摔,仿佛把五脏六腑都摔碎了,可赵深深却不觉得痛,她只是脸色惨白,呼吸急促,额头豆大的汗水泌出流下。 林曼不敢再横,急忙招呼佣人来搀扶她。 赵深深终于虚弱至极的屈了一下腿。 人被扶起,条纹精致美丽的白色大理石上,却留下几缕被蹭过的暗红。 被喊来的家庭医生立刻帮赵深深看情况。 林曼得知赵深深已经怀孕,还有小产征兆,吓得忙叫医生保胎! 再怎么说,赵深深肚子里面是付家的种,万一付晟误以为她对赵深深的厌恶,上升到要谋害付家的孩子……想起旧事,林曼打了个哆嗦,白着脸让医生务必保住孩子。 折腾了半天,终于是勉强保住。 “刚刚发生的事,你们谁多一句嘴,我把你们舌头都割下来!”林曼眼睛通过红,对着几个佣人尖声道:“听到没有!” “是是是……”佣人们急急应答。 打发了佣人退下,林曼才终于微微的喘顺了一口气,随即就眉头拧紧,冲赵深深恶言讥讽:“赵深深,你不想生孩子,你能滚远一点死吗?临头了还想拖我下水,你以为自己是谁?!” 说完,林曼上前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,狠狠甩了几个巴掌! 赵深深偏着脸,动动喉咙想要说点什么,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。 林曼扇完她耳光还不解气,一把揪住她的头发,恶狠狠的放话:“我告诉你赵深深,当初是你求着嫁进付家,现在不管明朗外面找人也好,不顺心了回家打你一顿也好,你都该受着!再让我看到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,我真的让你尝尝半死不活!” 头发被抓,头皮骤然吃痛的时候非常疼,可随即也就没了。 看着林曼眼中的憎恨和怒火,赵深深眼里慢慢起了大雾。 是不是付家的人全部都知道? 付明朗,付爷爷,林曼、付晟,还有付家上上下下的佣人。 所有的人都知道,是她害死了付明歌。 所以她嫁进来…… 就是来赎罪的? 第十一章:这里有个野种 “深深待会有事吗?没有把这文件给明朗送去,他忘带了。” “好。” 付晟目光带着点审视,“脸色怎么这么差,要不要找医生看看?” “没事,谢谢爸关心。”赵深深强笑了一下,拿起文件开车去了付明朗的公司。 车停在公司外面,她却没有下去。 她想起自己被拦在楼下的事,想起一个漂亮的女人来公司找付明朗,而前台很熟悉她的样子…… 自那晚情绪崩溃,她和付明朗已经两天没见面了。 文件握在手里,这一次她已经有了正当的理由上楼去见人,可是见面了之后呢? 他们之间的关系,早已经变质了。 思绪有些涣散,赵深深强迫自己集中起来,准备拿上文件去找付明朗。 可也许是上天喜欢开玩笑,她才下车,就看到不远处一辆红色跑车上,下来一个打扮性感的女人。明明天气已经渐冷,她却依旧任性的短衣短裤,就是那天她在付氏大楼里看到的那个女人无疑。 对方正踩着轻快的步子往付氏大楼里走。 赵深深像是触电一样收回视线,然后打电话给付明朗的助理,等对方下楼拿走文件,她就逃也似的离开了。 回到付家,她继续学习付家女主人该懂的事,却在背付家关系网的时候频频走神。 教她的付晟也没生气,只让她好好休息,等过段时间再说。 于是赵深深空下来了。 她拥有了更多时间去发呆,去回忆过去,去折磨自己。 去想那些年和付明朗在一起的时候,他笑容那么真切,亲吻那温柔,怀抱那么温暖……可是那些原本多姿多彩的灿烂回忆,不知道什么时候,越来越浓墨重彩、越来越深刻。 最后,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厚重腥红的血一样,想起来就让人胃痉挛。 胃痉挛…… 赵深深伸手落在自己的腹部上,她找到了自己可以做的事。 肚子里还有一个野种。 林曼看到赵深深就心生厌烦,但是碍于付晟还在身边坐着,就盯着对方手里的包,冷问:“去哪里?” “和朋友约了见面。” “见什么见,你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鬼样子吗?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付家虐待你!”林曼话是控制不住的难听,说完才想起丈夫还在,下意识觑了他一眼。 付晟眸色深深,紧锁着不远处的赵深深,破天荒没制止妻子。 赵深深化了点妆,气色看上去比前两天已经好了不少,她双手攥着包包的手带,露出近几日来第一个笑,“前段时间约的,朋友有东西落在我这了。” 林曼正要白眼,付晟就开了口:“早点回来。” “谢谢爸。”赵深深又笑了一下,很快的从大门走出去。 林曼不满的“哼”了一声,其他倒是没再说。 “曼曼。”付晟伸手搂住她的腰,笑说:“明朗好些天没回来了,给他打个电话,晚上一起吃饭。” “回来见到人又得闹了。”话是这么说,林曼脸上的不满却早已经化为娇嗔,倚靠进丈夫的怀中,抬手贴着他的胸口,笑说:“不过我也想明朗了,待会儿就给他打电话。” 第十二章:误会 “赵深深?” “啊,您好医生。”赵深深立刻回神,朝面前的男医生局促的笑了下,“不好意思,走神了。” “的确是走神了,赵深深,你不记得我了?” 医生摘下口罩,笑意几乎溢出那双温润的眼睛。 赵深深看了好一会儿,才有些不敢相认,“江……学长?” “幸好你认出来了,不然我多尴尬。”江临啸又笑,双手轻轻交握着放在桌上,指尖动了动,透着那么一点点几不可见的紧张,他看着她眼中的女孩儿,问:“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?” “这……”赵深深下意识往问诊门口看了眼,当然在里面是看不到外面挂着的牌子的,所以她拿着单号有些紧张,“不是妇科吗?” “是妇科没错。”江临啸看她神情不对,以为是两人性别不同她有些不好意思,就起身帮她倒了杯水,笑着安抚道:“别紧张,深深,在医院里你别把我当男人。” 赵深深却是听不出他话里的玩笑意思,接过水后喝了一小口,放下,“我来做流产的。” 江临啸笑容一顿,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! 但再仔细看她,脸色没有半点开玩笑,甚至还有些不自在的情绪。 他很快调整好情绪和表情,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,温柔问:“孩子几个月大了?” “两个月。” “嗯,孩子的父亲……没来吗?”明知道她一个人,江临啸还是作势往门口看了眼。 “嗯。”赵深深头低垂着,妆容都盖不住脸上的苍白。 江临啸见状,交握的手微微用力了几分,“深深你,真的结婚了?”结婚了还要打掉孩子?! “嗯。” “结婚你为什么……” “别问了。”赵深深抖着手,抬头哀求的看着他,“江学长,你给我开米非司酮吧,我就想要打个胎。” 也许是她的眼神里的哀求太深刻,江临啸竟然不忍拒绝,但他还是得跟着流程来:“我让人给你做个身体检查。” 检查的过程很快,但得到的结论却不好。 但谁也不知道,这样的结果到底算好还是算不好。 赵深深不久前差点小产,医生用了强行保胎药,导致现在子宫壁很薄,再做药流,很可能会对目的造成永久性伤害。简而言之……现在流产了,也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做母亲了。 “他对不你好吗?”江临啸看到赵深深脸色蜡白,心里也有些不好受。这又是差点小产又是特意来医院药流的,她的婚姻到底得有多不幸? 赵深深没有办法接受任何信息。 她脑子里只有两个念头在互相冲撞,一个是打掉孩子不能再做妈妈的消息带来的痛苦,一个是她知道付明朗不可能碰自己所以以后也不可能怀孕的绝望。 “深深。”江临啸见她走神,伸手扶住她单薄的肩,面上担忧明显,“你还好吗?告诉我,我能帮到你什么?” 不,谁也帮不了她。 “或许你回去和……和他好好聊聊,孩子或许有留下来的可能。”江临啸看着她面上的哀色,轻叹口气,“这样,你等我一会儿,我马上下班,送你回去。” 江临啸找人去换班,中间却又被拉去救场,小手术耽搁了一个多小时。 他已经认定赵深深走了,却还是心有不甘的跑下楼来看,然后就发现她还坐在走廊长椅上,失魂落魄的样子和他离开时候相差无几。 莫名的一颗心就被揪了起来。 江临啸回问诊室换好衣服,才牵起她,语气故作轻快道:“深深,听说附近开了家甜品店,我带你去吃吃看。” 赵深深低低应了一声。 秋日的昼夜时长渐渐颠倒,两人出医院的时候,已经暮色四合。 赵深深的手很凉,江临啸心惊,甚至都不怎么敢用力握,仿佛轻易一捏就碎了。他带人往自己的车的方向走去,心中唏嘘又怅然,半晌才说:“你该多出来走走,散散心。” 生活不如意十之八九,如果你不小心被打倒,那记得要第一时间站起来。 不然,你会被后续的困难接二连三的碾压在地上,再无还手之力。 赵深深连应声的力气都没了。 一阵凉风吹来,见到员工停车库还有段距离,江临啸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。 赵深深抬手要脱。 “你现在身体不好,别感冒了。” 一句话制止了她的动作。 两人谁也没发现,就在刚刚,有辆黑色的迈巴赫在医院大门处停下。 而下车的付明朗正看着他们方向,一脸阴鸷!! 第十三章:不碰你,寂寞了? 赵深深回到付家才看到付明朗的车子停在外面,心神有一瞬间的慌乱,不过她迅速收气思绪。 走进大厅,一家三口都在,菜还没上桌。 “伺候太太洗手。”林曼对一旁端着铜盆清水的佣人吩咐,难得没有冷嘲热讽。 赵深深洗了手,走过去坐下,却听到付明朗说:“上楼去洗澡。” 林曼和颜悦色:“明朗,马上开饭了。” 付明朗没理会自己母亲,抬眸看赵深深,眼里的冷漠夹杂着厌恶,“你耳朵聋了?去洗澡!” 赵深深一言不发的起身上楼。 “夫人,那要不要通知厨房晚点上菜。”佣人小声询问。 “嗯。”林曼应声。 可付明朗紧接着道:“让他们上菜。” 赵深深上楼的脚步一滞,又恢复正常。 倒了一手的沐浴乳,赵深深把自己上上下下都涂了个遍,她面色很平静的拿浴球搓身子。 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! 赵深深像是被惊到弹动了下身子,可眸里却依旧古井无波,而镜子里,能看到付明朗阴沉着的脸。 门被摔上,付明朗揪住她的发,将她压到淋浴下。 开关一打开,热水瞬间把皮肤烫得通红。 “唔。”赵深深瑟缩一下,眼里条件反射的涌出泪水。 付明朗拿过大毛巾,在她不着存缕的细腻皮肤上用力的搓拭! 几乎要蹭下一层皮来。 赵深深痛的发颤。 眼泪砸在大手上,仿佛比热水还烫。 可是她没躲,就那么让热水兜头的淋着。 付明朗关掉开关,一把掐住她的脸,把她压在浴室墙壁上,俯身问:“不碰你,寂寞了?” 后背又紧紧磕在冰凉的瓷砖上,赵深深痛的一抽气,脑子彻底混沌一片。 熟悉的气息靠近,她看着付明朗的近颜,一边流泪一边无助的抓住他的衣袖,“明朗,你救救我,救救我。” 付明朗扣住她的后颈,“我问你,饥渴了?想男人了?” “想、想……”赵深深望着他,嘴唇剧烈的抖动。 她念想付明朗,想他抱抱她,哄哄她,冲她笑一下都好。 可是下一刻,她就被人一把扛到了肩上。 莫名的刺痛从四肢百骸蔓延,再接着就被摔在床上,颠的七晕八素。 睁不开眼睛,刺眼的灯光像能把人的皮肤烤干,巨大的身体随即压下来。 付明朗身上的衣服也湿了大半,却没耐心去脱,他扣住她的下颔,狠狠吻住她苍白的唇,另一只手用力的在她身上大力揉捏几下,就顺着往下分开她的腿。 赵深深仿佛瞬间回到了那黑暗不见天日的那几天,她惊恐的尖叫! 可男人低头,看着自己沉入了她的身体。 “放开我!”赵深深眼泪滚落,她拼命的捶打身上的男人,声音因为惊惧而变得尖细,“明朗救我!救我!!” 男人开始动作并抬头咬住她的嘴唇,像是猛兽咬住猎物,撕咬的见了血腥也不松开。 赵深深还在挣扎,她哭着摇头,用力的瞪着腿。 可劈开她身体的巨物却不见后退,猛烈的抽送,痛得她仿佛五脏六腑都移了位。 “明朗救我……”赵深深终于再也没有挣扎的力气。 眼泪顺着眼角濡湿了枕头,她奄奄一息,只剩下一些破碎的语言。 窗外万籁俱寂,室内热火缠绵。 不知道过了多久,付明朗终于在她身体内释放,可依旧伏在她身上,没有出去。 赵深深眼角还有泪痕,看着天花板的双目红肿而无神,染血的唇瓣无意识掀合,吐出只字片语,“救救她……求求你放了她……” 付明朗翻身而下。 许久后,又抱住赵深深,带着一丝欲望被满足的餍足。 他吻去她脸上的泪痕,随口问:“放了谁?” “……姐姐。” 付明朗瞳孔猛地紧缩,温柔不复,他一把掐住她脖子,“你说谁!” 赵深深吃痛窒息,面露痛苦之色。 付明朗眼底闪过翻滚起腥红,再一次俯身而上! 第十四章:出轨 等赵深深再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多,被无度索取的她难得有了无梦的一夜。 可是双腿间和小腹的微微疼痛,让她连脸色依旧不太好。 明明时间已经不早,却没有佣人来叫她起床。 到了楼下,赵深深才得知付晟和林曼出发去临市度假去了,正是夏末秋初的好天气,山间风景很好,这么一来,就只有她和付明朗……不,他们不在,付明朗也许不回来了。 连着几天的饮食不规律,赵深深胃口渐渐小去,吃了两三口就有些反胃让佣人把东西撤了。 偌大的家里,就她一个人。 赵深深怎么也没有想过自己和付明朗的婚后生活会是这样的。 她原本也有份正经工作,只是被林曼指责了一番,说是付家的女主人围着付家转就够忙了,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出去工作,就算有那个时间也丢不起那个人! 付明朗虽然没有跟着林曼的话说,但意思也是希望她能辞职在家里。 她心甘情愿将自己的生活重心转移到家庭上来,可嫁进来后,才发现是踏进了地狱。 这个地狱囚牢,还是她自己一手建立的! 在赵深深一个人抑郁到胡思乱想时,苏玲儿打电话约她见面。 “深深,你又走神了。” “抱歉。”赵深深回过神,道歉后又揉了揉眉心。 相比于上一次出门还化了妆,这次她素面朝天,眼窝下的青色明显至极。 “你和付明朗……”苏玲儿话问到一半,就看到赵深深翘起的领口下,一个深色的牙印在锁骨上,虽然已经结痂,但却仿佛深可见骨!她被这触目惊心的伤痕吓到了,话也噎住。 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赵深深累极的靠着椅背,眼里有热气,她闭上眼不让好友发现,“这样的事情……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。” “逝者已矣。”苏玲儿走到她身边,握住她的手。 赵深深鼻子酸涩,抱住好友的腰,到现在仍委屈的觉得身处噩梦之中。 明明前半辈子都风平浪静,不过多了一个挚爱的男友,不过是有情人跨越家世门第的阻拦终于在一起,怎么,就翻天覆地的有了这么戏剧化又让人绝望的变化? 赵深深自始自终都不愿意相信,付明朗从一开始的接近,就是为了报复。 苏玲儿眼里闪过一丝悲悯,谁也不知道命运是怎么戏耍你的。 可她现在要做的不是跟着赵深深一起绝望,而是把她从深渊里拉出来,没有到山穷水尽,谁也不能死在黎明前的黑暗里,不是吗? 她是心理医生,能帮好友做到最好的心理调节。 因为……这也是她冲动后犯下的罪不可赦。 “深深,你该和他好好谈谈,当时你那么小……”哪个孩子不惧怕那样的事?可苏玲儿知道,这么说并不会让她舒服点,于是又道:“或者,你找个时间约他出来,我和他谈。你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人,不能这么互相折磨。” 一辈子…… 她是期望和付明朗幸福完满的过一辈子,可现在有了死去的姐姐,他们还可能幸福吗?还有一个被玷污后的野种,打掉她以后不可能再怀孕,生下来她一辈子都要看着那场噩梦,这样,他们之间还有可能完满吗? 这条路是赵深深自己选的,要嫁给付明朗之前,不同意的不仅仅是林曼,还有她妈妈赵恩慈。 可是她一意孤行。 而现在她知道了真相,付出了代价,无处可去,无人可述。 绝望的心事像是埋在心里的一坛酒,越沉越苦,越看不见光亮。 苏玲儿让她看开,可如果这世界上“看开”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,也就没有那么多人选择自杀了。 和好友分别,赵深深在外面漫无目的逛到傍晚。 和付明朗好好聊,那也得有机会,她不知道自己再看到对方的时候,会不会被悲痛和愧疚压得喘不过气来,更无法再承受对方一次情绪崩溃的施虐。 如果这是一场梦就好了。 回到家,大厅里连佣人都没有一个。 吃过下午茶的赵深深不觉得饿,就往楼上走。 然而才走到一半,就听到传来一些隐隐约约不真切的声音。 赵深深心惊!她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,就已经冲到楼上,冲进自己的房间,然后一把推开半开着的卧室门!! 地上散乱着一堆衣服,模糊的喘息和叫声在里间清晰传来。 赵深深胃里在汹涌翻滚,却捂着胸口,苍白着脸一步步走进。 “啊!明朗,好厉害!啊,太深了!!” 赵深深的脚在颤抖。 “换个,自己坐上来……” 男人低沉微喘的回应,像是一道惊雷劈到赵深深头上! 一股寒意从脚下传到天灵盖。 赵深深急切的四下看,然后哆嗦着拿起桌上的水晶台灯,她拽的死紧,台灯插头掉落,她每一步都打着颤,却还走到了里间。 “砰——!” 第十五章:该死的杀人犯 “啊!!” “赵深深你疯了!” 看着赤身裸体的女人捂着头尖叫和丈夫的怒叫,赵深深方才大梦初醒一样,怔怔的低头看自己的手。漂亮尖利的碎石镶嵌在台灯手柄上,而她因为死死攥着台灯,这会儿掌心也被划得鲜血淋漓。 她却感觉不到痛。 她茫然抬头,看到穿上衬衣的付明朗迅速拿了裤子穿上,然后一把抱起赤裸的女人往外大步离去。 空气里还充满着让人作呕的淫靡气息。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,赵深深终于松开了台灯。 她像是要走到窗边去打开窗子。 可是才走了两步,她就顿住脚,转身冲出门外,眼泪夺眶而出——“明朗你回来!” 付明朗抱着女人大步离开,头也不回。 “付明朗!”赵深深抓着扶手,手痛得在颤抖,白玉扶手上留下一个个血印,她却浑然不觉,只追下楼,“付明朗,你回来!” “你别走!” 她终于追上他,用力抓住他的衣服,哀求,“明朗,你别走,求求你……” “赵深深,几年了你也没变,你果然是个该死的杀人犯!”付明朗眼里的厌恶和憎恨如同刀子一样。 他一脚踹开赵深深,把怀里的女人放车里。 车子绝尘而去。 赵深深倒在地上。 天上星河转,她模糊的眼里只能看到一片亮盈盈要落下,等到接近的时候,漂亮的两关就化成了尖锐的刀子。 她是该死的杀人犯。 付明朗那一去,半个月不曾回过家。 “太太!您在干什么!!” 赵深深回过神,自己半截身子已经探出阳台,她朝赶过来脸色苍白的佣人露出个笑,“东西掉了。” “太太!!” 不觉间往手腕上割的餐刀,被身旁的佣人夺下。 赵深深得了抑郁症,整晚整晚的睡不着,白天恍恍惚惚,看到窗就想要往下跳,看到刀子就想到要往手腕上割。 王嫂实在被吓得心惊肉跳,只能请来家庭医生给她看。 最后开了来士普。 盯着她吃了药,王嫂才放心了一些,不过还是拉着佣人十分保险的把卧室里的窗户给封死,又组织人把室内的危险品搜刮的一干二净,再把棱棱角角的家具或者装修的地方妥善改了。 林曼和付晟出去度假,要是在这期间,付家的未来女主人没了,那她也得赔命! 以防意外,王嫂还把她的活动范围控制在卧室内。 因为封了窗户,没了阳光,卧室内就从早到晚都开着明亮的灯。 赵深深又回到了那原以为幸福却最惨烈的噩梦,她分辨不了白天黑夜,所有的送到房间里的食物都被她打翻,可她的手脚还自由,所以她开始不断的给付明朗打电话求救。 打一个,不接。 打两个,不接。 打三个,电话接不通了。 于是赵深深就躲在床上,盖着被子瑟瑟发抖,用手机拨打一个仿佛永远都无法再接通的电话号码。 她饿得头昏眼花。 昏醒间,王嫂揪着她头发拖下床。 佣人动作粗鲁的给她喂饭,筷子几乎捅进她喉咙里。 赵深深吃多少吐多少,后面挨了两个几乎打死她的耳光,终于是哆哆嗦嗦的接过碗饭。 她的所有挣扎抵抗,所有痛苦,付明朗都不知道。 又或者这一切就是付明朗的授意,发生的时候,他就冷眼的在一旁看着。 就像那烈狱一样的蜜月。 她是个该死的杀人犯,没有死,所以就得把一切罪都挨着。 第十六章:你回来看看我 于是,赵深深不反抗了。 她按时吃掉三餐,然后去洗手间吐的一干二净。 她穿上漂亮最体面的衣服,哪怕衣服下空空荡荡。 她对每一个来房间里的佣人都露出最好看的一笑,可是枯瘦的容颜看她看上去,就像是一个可怜的老妪。 磨难让赵深深面容迅速枯瘦下去,头发大把大把的掉。 这天,梳头发的时候又掉了一大把。 她看着挂在梳子上的发丝,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。 ——“他们说头发软的人,性子也软,深深你头发这么软,性子肯定也特别好,难怪我们从来没有吵架过。” ——“赵深深!你怎么把头发剪掉了?那我要是以后对着你发脾气怎么办,本来摸摸你的头,我就不会生气了的。好吧,你亲我也不是不行……” ——“是这么扎的?扎几圈,痛不痛,痛不痛啊?深深,痛不痛?” 痛不痛? 赵深深用手指顺了顺头发,又扒拉下几根来,看着缠在手指上的头发,她又怔神片刻,随即想起什么在梳妆台上匆匆翻了翻。 她走出卧室,逮人就问:“能给我把剪刀吗?” 佣人有些厌恶,却还是回了句:“要剪刀干什么?” “有几根头发太长了,想剪一下。” 剪刀也是“刀”,是王嫂前前后后强调了过几百次的违禁用品。 于是佣人给了她剪刀后,跟着她上楼去。 赵深深也不赶人,朝佣人腼腆的笑了一下,然后拉起头发对镜子比划。 比划了很久,她才对着齐耳的长度一剪刀剪了下去,剪的并不是很平整,于是她又小心的修了修。 佣人在一旁拧眉,这是有几根头发太长了? 可是她也不想多管,怎么说赵深深是主子,她是仆人,她只要保证在老爷夫人回来之前,不让这人出问题就好了。其他的,不是她需要管,也不是她能管的。 于是这边修一修,那边修一修,原本柔软的长发没一会儿就短得没边了。 赵深深一直修的仔细,等摸摸有些扎手的头发,突然间慌了,怎么这么短了? 她气得要拿剪刀要扎自己。 佣人吓得连忙去阻止,胳膊还被划了一下。 剪刀又被收了回去。 王嫂痛斥了给赵深深剪刀的佣人,喊了理发师帮赵深深那已经剪的不堪入目的发型整修了一番,总算是勉强可以看了。 理发师一走,给赵深深洗脑的王嫂手下一用劲,把她整个头压在洗手池里,“让你做妖!你怎么就那么不消停!你是不是想害死我!” 洗手池里放满了水,里面全是洗发水泡沫,还有无数的短发发茬沉浮。 赵深深根本猝不及防,呛了几口水,在剧烈挣扎。 王嫂也没太过分,捞起人,帮赵深深擦干脸和头发就走了,任由她咳得仿佛要把肚子里的器官都吐出来,也没管。 赵深深又开始给付明朗打电话。 电话是通的,可是没人接。 她就抱着手机,佝偻着身子缩在墙角,对着正传来冰冷冷机械化的手机说:“明朗,你来看看我……” “明朗,我知道错了,你回来看看我。” 第十七章:偿命 付明朗没有回来,过了两天,回来的是付晟和林曼。 林曼虽然隔三差五的都会听王嫂的汇报,但看到赵深深那发型就头痛,又让佣人找了顶帽子给人戴上。 看着赵深深戴着帽子,憔悴的脸上,是时刻保持惊惧的防备。 付晟脸色也不太好,沉声道:“让人带太太出去散散心,成日在家里待着像什么样,还有,给付明朗打电话,让他今晚给我回来!” 时隔一个月,赵深深终于又接触到了阳光。 嫁进来三个多月了,她却没有机会把付家逛一遍。付家是别墅园,但具体的院形设计却和那些南方小园林一样,绿化做的非常好,整个别墅园构造现代化又带着古风,比如后院那个漂亮的荷花池。 这个季节,风过,浮动幽香阵阵。 坐在小亭子里,她看着风景吃着点心,情绪果然缓和了下来。 带她过来的王嫂见状也松了口气,“那太太您就在这边休息会儿,等用餐了,我再来叫您。”说着,拿上一小碟糕点,走到远处去。 看着人走远了,赵深深才点点头,小声道:“好。” 很快周围就没了人影,赵深深趴在凉凉的石桌上,脸蛋贴着桌面很惬意舒服,她双手圈着自己,眯起眼,觉得风和光的味道都很好闻,让她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复苏。 戴着的帽子掉落,过短的发里,还能看到头皮被剪子戳破了一块,已经结了小小的痂。 舒适的凉风一阵一阵,赵深深眯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看着不远处的田田荷叶。 付晟说要让付明朗今晚回来。 于是她指尖轻轻点着桌面,在心里数着,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。 算着算着,思绪和眼神就有些飘忽。 然后,赵深深看到了荷花池子那一头,有间屋子隐在竹林间。 附近还有一条幽窄的小道通往小竹林。 赵深深踩上小道,没有杂草丛生,看着是经常有人走的。 她顺着小路一直走到尽头。 虽然已经步入秋季,但竹叶正茂,风一阵,索索作响。 赵深深喜欢这样的动静,站在原地侧耳听了听,然后就笑了。 小竹屋里没有上锁,赵深深尝试的轻轻一推,就推开了。 屋里头也没什么摆设,只是有一张小床,应该是供佣人休息的,还有个小桌子,以及一个纸箱。她拿起桌上的照片,在看到照片上的小姑娘时,仿佛好奇又漫不经心的情绪猛地凝结! 赵深深又想起一件很久很久以前,久到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。 照片上这个漂亮的女孩,因为保护她,被很多个恶心的男人压在地上欺凌。而自己则缩在角落,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 相框摔在地上,赵深深喘不过气来,她白着脸转身就逃。 慌不择路下,她脚下一塌,误踩了小道直接跌进荷花池里。 被荷叶覆盖满的池水冷得人发颤,赵深深慌得一扑腾,小腿肚子瞬间抽筋,不过眨眼功夫,就沉入了池里。 “救命——!” 池水争先恐后的灌入她的口鼻,拼命挤压着肺部和呼吸。 赵深深恐惧又惊慌,手脚全力挣扎。 可就在这个时候,她听到一个温柔的带着笑声音——“深深别怕,姐姐保护你。” 姐姐保护我! 赵深深还想呼救,可挣扎间,浑浊的淤泥水早已跟着翻滚,灌入喉咙。她所有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,滚烫的泪水和冰冷的池水混在一起。 水里像是有东西抓住了她。 “深深,来姐姐这,姐姐保护你。” 那些水草荷蔓污泥就像是人的手,拼命的抓住她的脚,企图挽留她。 仓皇间,赵深深踩到了一块石头。 她能借着踩石头往上浮,可是脚都已经已经踩上去了,她突然的就放弃了挣扎。 浑浑噩噩了这么多天,仿佛终于清醒。 付明朗的姐姐为了保护她死了。 所以她得偿命…… 等命偿还后。 付明朗就再也不会恨她了。 铺满荷叶的池塘,那跌入人的痕迹,在慢慢的—— 复原。 第十八章:一点都不痛苦 “夫人,这是在卧室抽屉里搜出来的。” 王嫂脸色青白,抽出里面的药片给林曼看,白色的药丸就少了一颗。 那一颗还是她盯着赵深深吃下去的。 “以后别让她自己吃,加到汤、茶水里面去。”林曼气得头痛,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作孽,才会有这么一个疯子儿媳。再看向王嫂,她也有些不客气,“老爷不是说了让你盯着人的么,你去哪里偷懒了?!” “不、不是,是太太说她想要一个人单独待一会儿我才走的。”王嫂慌得噗通跪下。 林曼还要再说,就听到楼下一声急喝—— “人呢?” 探出头,只见付明朗三步并作两步的上楼来。 “明朗你小心点。”林曼忙拦住急切的儿子,“医生还在里面看,你等等再进去。” 可付明朗却一把推开她!自己破门而入。 赵深深被剥光了衣服放在床上,手脚脸上还有没有处理干净的淤泥,其余地方白森森的一点人气儿都没了。 付明朗听到脑子里“嗡——”的一声,有什么东西断了。 “赵深深!”他箭步冲上前,一把擒住她后颈把她托起来,手下的温度沁凉沁凉,他的手急不可见的颤抖,“深深,深深……” 他不知道轻重的拍着她的脸。 “先生,您冷静点,太太已经暂时脱离危险。”医生忙阻止他,“不过得立刻送医院做手术,把太太肺部和胃里的烂淤泥取出来,不然还是有生命危险。” “那不送医院,还在这里干什么!!”付明朗朝几人怒吼! 医生被吓得脸色苍白,忙抬头看林曼。 林曼立刻给他使了个眼色。 几人送赵深深到医院,一个多小时后,付晟也来了。 付晟没有赵深深的情况,而是对着儿子疾言厉色的一顿骂:“明朗你怎么回事!那么重要的会议,全公司高层都在等你一个人,你半句话不交代就走,有没有想过浪费了多少时间耽误了多少事情!” 付明朗双手支着额,神色疲倦没看他,也没说一句话。 “行了行了。”林曼看自己儿子那失魂落魄的颓样,拉了丈夫一把,“今天发生这事,谁都是被吓了一跳。” “你也是!你有什么用,一个精神病都看不住!” 火势瞬间蔓延到自己身上,林曼脸色一变,“付晟你什么意思!” 神经病? 付明朗没再听父母的争吵,只是转头看向还亮着猩红的“手术中”的急救室大门。 他把…… 他的深深,逼生病了吗? 历经三个多小时,手术室及的大门终于打开,林曼第一时间迎上去,付晟看了自己儿子一眼随即也上去看情况。 只有付明朗还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。 赵深深被推了出来,急救担车上,赵深深身上的白布没有盖到脸上。 付明朗一颗心落到了原处,可是血丝未退的眼里又紧接着出现了一丝茫然,似乎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就到了这地步。 等赵深深醒来已经晚上。 手上扎着凉凉的输液,手背上覆盖着一只灼热的大手。 她垂着眼看付明朗拧着眉,极不安稳的睡颜,她想要伸手去摸摸他,可才动了一下对方就醒来了过来。 赵深深想立刻闭上眼,可是她却舍不得。 她多久没有看到他了? 又多久没有看到他醒过来的样子? 付明朗主动拿开手,坐直了淡漠的说道:“孩子掉了。” 赵深深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背,似乎能看到前一刻还留在上面的温度。 “哦——”她无所谓的应:“反正是野种,流掉也好。” 付明朗瞳孔猛缩! 他死死盯着赵深深! “你其实应该直接杀掉我的。”赵深深勾了下唇角,抬头对上付明朗的视线,她抬起另一只手,食指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,又轻轻的掀开那苍白的唇笑,“把我关在家里,其实我一点都不痛苦。明朗,你打我呀,或者让那些人再来弄我一次……” 她说的平静,付明朗心里却翻起惊涛骇浪! 拳头捏得死紧,却是怎么也听不下去了,起身大步离开病房。 第十九章:我们离婚吧…… 付明朗走后,赵深深垂眼轻轻呼吸了一会儿,身上的一堆内脏好像都坏掉了,痛得厉害。 她摸了摸刚刚还被付明朗握着的手,然后毅然的拔掉了手上的输液针头。 她还很虚弱,没什么力气,从床上到窗前的路她走了小半天。 她往外看,这边很高、很高。 足够高了。 赵深深脸色虽然苍白,但理智还在,她有条不紊的端过来椅子,然后打开窗户。 踩上去的时候,突然被一个重重的力道从背后箍住! “你生病了!”阻止她的双手用力到似乎要将她整个人掐断,付明朗的声音因为惊惧而剧烈颤抖着,“深深,你生病了,我们好好治疗,一切会好起来的。” 赵深深怔了好一会儿,才侧过头,将脸贴在他怀中,像是他们在一起的那七年。 然后,用着仿佛在赏月而不是想自杀的语气,轻快又带着点怅然的说:“明朗,你好久没这么抱我了,多抱一会儿好不好?” “好,我抱着你,我不松手。” 赵深深喜欢这样的付明朗,喜欢她还没嫁给他的时候,他爱她或者骗她的样子。 去过几次公司,公司的人都很喜欢她。 她还以为是付明朗有过什么交代,直到后来才无意间在洗手间听到他们谈论,说什么只要她一来,付明朗那阎王爷的脸色才能枯木逢春。太夸张了吧?赵深深笑着想,明朗很温柔的啊。 可是,只有真正经历过,才知道他板起脸来,残忍起来是什么样子。 赵深深从不畏惧正面的风霜刀剑,可是挚爱的人,哪怕是一句语气稍微严厉一点的责备,都能让她委屈的想哭。 人类的情绪为什么会那么不堪一击。 而她为什么还能这么好好的活着? 赵深深想起那些像是永远看不到黎明的黑暗,想起身上那些捣坏了五脏六腑的侵犯,想起付明朗抱着赤裸的女人在他们的婚床上翻云覆雨。 想起他抱着女人上车,然后用那寒冷至极的眼神看着她,憎恶的说:“该死的杀人犯。” 该死啊…… 她是该死,她也已经死过了,她想要去死的,只是没有死掉。 现在怎么办呢? 身后的胸膛那么温暖,那么熟悉,赵深深几欲落泪。 可是她忍住了,只是小声的,很小声的说:“明朗……我已经死过一次了。” 付明朗抱住她的手猛地颤了下,“嘘——别说话,深深。” “我真的……”赵深深却听不到他的阻止。 事到如今还是有期望的。 人那么贪生怕死的动物,怎么可能轻易的绝望?远远看到一点点光亮,哪怕是萤火虫,都会以为那是黎明的光芒。 她小心翼翼的回抱住付明朗,忍住哭腔,“我没想活着,我没有挣扎了的,我给姐姐偿命了,我为什么没有死啊……” “别说了,别说了。”付明朗痛得窒息,死死的抱住她,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塞到身体里。他眼里的痛苦炸开,双手隐忍的青筋几乎爆裂,最后,他低头,闭上腥红的眼睛,“深深,对不起,对不起。我们,离婚吧……” 第二十章:覆水难收 离婚…… 还是要离婚。 尽管她已经死过一次了,已经把命还给付明歌了,付明朗还是要和她离婚。 也对,也许从一开始,付明朗接近她的时候,就是为了报复她,现在发现折磨的差不多了,怕真的闹出人命,所以就要把她远远的丢开。毕竟如果被外界人知道,付家的未来女主人竟然是一个疯子…… 可是就这么分开了吗?就这样一拍两散,这之后一辈子都不见面,都不想念了吗? “好啊……”心里明明还没有确定,赵深深却已经听到自己的回答,“离婚,你去写离婚协议,我马上就可以签。” 付明朗僵直着身体半天,才发出微哑的声音,“那个不着急,等你身体痊愈了。” “哦。” “这边风大,去床上坐着。”他关上窗户,手指用力的在轻轻的发抖。 赵深深要走回病床,半路却停住了脚步,“你会娶那个女人吗?” “嗯?”付明朗下意识反问。 “那个你带回家的女人。”赵深深不想自己表现的太在意,总不能别人从来没有把七年真正的当回事,而她耿耿于怀放不开吧?于是她转头看付明朗,脸色苍白的比划了一下双手,“就是那个,你带回家做爱的女人。” 付明朗呼吸一窒。 赵深深生硬的勾起嘴角,但对方迟迟不回答让她有了那么一两分不自在,于是她掐住了自己的衣襟:“或者,你也不用和我说……” “不会。” “哈。”赵深深点点头,笑也不像是个笑,“我知道了,公司那个很性感很漂亮的女孩子,是不是?” “深深……”付明朗走到她面前,按住她的肩膀。 那双漂亮的深邃的眼睛里,揉杂了千万种痛苦,却不得抒发,他别开脸深呼吸一口气,才转头看她。 再对视,万千情绪没了,有的只是那几年如一日的温柔。 赵深深一瞬不瞬的看着他,看得视线模糊,看得心潮汹涌,她几乎要冲进对方怀里,像过去那几千个日子一样。 可是她忍住了。 指甲深深的嵌进了掌心,她听到付明朗说:“我爱你深深……” 赵深深强忍了一晚上的泪,倏地掉下。 “你不爱我……”她哭着被付明朗抱进怀里 为什么这个男人,到现在了,还要在骗她? 付明朗一整夜都没有离开,又或者说一整夜都没有睡着。 次日,他就把赵深深带回家。 一个多月没回来,昨天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,付明朗根本没来得及仔细看,直到今天再回来,他才发现,他们的新房早已经变了样子。 窗户用木板死死的钉住,有棱角的地方能磨就磨,不能磨也包上厚厚的胶布,盥洗室里连剃须刀都没有了。 然后…… 然后他才注意到他的深深,又把头发剪掉了。 他抱着她去医院,看着她从手术室里推出来,陪了她整整一晚上,他的眼睛就没有从她脸上挪开过分钟。 可是,他没有发现,她把头发剪掉了。 ——“他们说头发及腰就得嫁人了,所以我不能养那么长,还没人要呢!你呀,你还没跟我求婚,不算!” ——“当然短点好啊,这样你抱着我就不会压着我头发了,会很痛诶,而且也不好提醒你,一提醒什么气氛都没有了。” ——“那你以后每天都给我扎头发,我才养长,记得多学几种花样。” ——“明朗,我也爱你。” “先生,我来扫吧。”佣人拿着扫帚和簸箕,心惊胆战。 虽然没有明着说,但经过这么一段时间,大家都已经心照不宣的把赵深深当成神经病患者来对待,伺候以及各种态度上自然是散漫了很多。 这头发早早就剪了,掉在这里,佣人们看到了也不会去是收拾。 昨天付晟和林曼回来又需要人伺候,夫妻俩对赵深深态度都是不冷不热的样子,所以大家也就松了口气,对于赵深深,面上该有的尊敬给了,背后原本是什么样还是怎么样。 反正她也不会告状。 然而赵深深却出事了,弄得付家上下都跟着过了鸡飞狗跳非常疲倦的一天,原本听说赵深深的情况还得在医院那边休息两天,所以大家也都在整顿期。万万没有想到,今天付明朗就把人给抱回来了! 屋子,自然也是来不及收拾的。 蹲着的付明朗冷厉扫她一眼,“早干什么去了?” 佣人肩膀一缩,顿时不敢再说话。 付明朗却不屑于过多计较,用手拢起那堆碎头发,“给我找个盒子来。” 第二十一章:谁伤她最深 “就、就是这样了。” “就这样?”付明朗的眼里寒光凌厉,“你是要说实话,还是等我把监控打开,一一和你说的那些事情都对上号?” 监控?! 佣人慌得愣住了,而付明朗却在说话间打开了电脑,不过片刻,电脑上已经露出了九个格子,每一个格子里,都影射出家里几处经常走动的地方境况,中间那一行的三个格子,全是卧室! 佣人吓得“噗通”就跪在了地上,哭丧着脸:“全是王嫂做的,王嫂说太太已经疯了,让我们不用客气。” 付明朗极力隐忍,咬牙切齿的问:“都做些了什么!” 于是,佣人战战兢兢的把这段时间作恶多端的王嫂出卖了个彻底。 等佣人走后,付明朗把那张托公司技术部门合成的“监控图”给关上,他深呼吸一口气,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,但在下一刻,还是“砰——”的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扫在地上!! 电脑瞬间分裂黑屏。 她阴沉着脸走出书房。 “让王嫂来我房间一趟。”付明朗说完走进房间,就看到赵深深坐在落地窗前晒太阳。 挡住的窗户已经全部都拆开了,付明朗从来没有想过,家里会成为赵深深的囚牢。可是,能怪得了谁?是他先对赵深深不好的,所以佣人看见了,就跟着欺负。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恨,忍不住伤害她…… 所以佣人们就跟着欺凌她,不把她当人看。 “深深。” 赵深深依旧看着窗外,迟钝了小半天才抬头看他,“明朗。” “我那天看到一个小屋子了。”她轻轻的说,然后举气手,指向自己正对面的竹林,“就在那里,屋子里都是你姐姐的东西。” “深深,我把王嫂叫来了。” 赵深深听到这名字,身子下意识的一颤。 付明朗见状强压下心里悲痛,蹲到她身边,“她对你不好吗?” 她对我好不好,你不是知道吗?!一句话差点直接质问出口! 不行…… 不能这样,这些都是你该受着的,赵深深,这些你都活该受着!你到底在愤恨些什么? “没有。”她轻描淡写的继续看向远处,“付明朗,你就这么放过我了吗?” “什么意思?” “你不恨我了,不继续报复我了吗?” 付明朗不知道身上哪里痛,他起身,仿佛不耐的抬手捏捏太阳穴,却不见身上痛的地方有所缓和。正要说话,门被敲响了,他让人进来。 王嫂面无表情的微微垂着头,露出一副恭敬的姿态,“先生,太太。” “去给太太端盆水来。” “是。” 赵深深听到这谈话,轻易的白了脸。 因为她一问,付明朗才发现不能这么轻易饶了她吗? 水端来了,放在椅子上面。 付明朗一把掐住王嫂的脖子! “先生!”王嫂年纪已经不小了,惊叫一声就被迫使的跪下,也来不及说其他,就被狠狠的压进水里! “唔唔唔——咕噜咕噜……” 王嫂拼命挣扎,拍脸盆,推椅子,却都挣不开那强有力的手掌! 付明朗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拎起来,“感觉怎么样?” “先生饶命先生饶命……”王嫂红着眼睛红着鼻子,大声哭着求饶。 但回应她的,只是让人措不及防的力道! 认错、挣扎、求饶。 直到后面奄奄一息了,付明朗才松开手。王嫂倒在地上,如果不是因为胸膛还有些欺负,都要让人以为她死了。付明朗明明是为了帮赵深深报仇,但是做完这一切,他却不敢去看赵深深。 直接起身走了。 他怕看到她淡漠的眼,怕听到她嘲弄的反问一句“对我最狠的人,难道不是你付明朗吗?” 他怕。 所以他逃了。 所以,也就没看到赵深深死死捂住嘴哭泣的样子。 第二十二章:我会忘记你,然后爱别人 受到王嫂欺凌的时候,赵深深不知道自己给付明朗打过多少次电话。 无望的夜那么长。 可王嫂再怎么凶狠她都忍得住,却挨不住付明朗拒绝接听电话带来的绝望。 他曾经说过和她在一起后,24个小时都不敢关机,他明明明说过,要是哪天吵架了,千万千万不能挂他电话,怕会忍不住丢下一切来找她。他也说过,只要她想他,随时都能找他。 可现在,他不要她了。 付明朗永远不会知道,在手机打到没电的时候,她曾经试图去撬开窗户,试图就那么跳下去。 太累了。 累到她坚持不下去,也不知道坚持下去到底有什么意义。 想到王嫂是被授意才这么做的,她就遍体发寒,冷得紧裹住被子也忍不住发抖! 那段日子昏昏沉沉,赵深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。 而现在…… 是熬出头了吗? 她安静的吃药,看医生,每天准时三餐,收听广播和新闻。 半个月以来,她没有再看到王嫂一次,那些助纣为虐的佣人也都没了身影,就连林曼对她的厌恶都藏起了两分。 太平静了。 然而暴风雨前夕,总是平静的。 这天,下了点秋雨。 半个月多没露面的付明朗,回来了。 用过晚餐,赵深深去了书房。 赵深深没有意外的接过他准备的离婚协议,坐在一旁仔细的看了起来。 她在看协议,付明朗在看她。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,更不需要她看的这么仔细,只是太久没有待在一起了,赵深深潜意识想要和他多待一会儿。 多一点,就少一点。 赵深深起身走到他面前,付明朗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从来没有移开过,见状下意识微微后退了半分。 她抽起书桌上的笔。 打开笔盖的时候,她问付明朗:“你爱过我吗?” 付明朗深深的看着她,一言不发。 赵深深也没有等太久,要签字的时候,又抬头看他,和他的眼神对了个正着,“那你还恨我吗?” 付明朗动了动嘴唇,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喉咙太干了还是有话要说,但看着那向来乌亮的眸子里失去光华,他就算是有话要说,也已经全部都卡在喉咙里,半个字都说不出来。 “我知道了。” 她知道了?他什么都没有说,她怎么就知道了?! 付明朗觉得有什么事情脱离了他的控制,这么久做的心理建设摇摇欲坠。 “我会忘记你。” “赵深深”三个字连笔,签字的时候赵深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。 一连两份都签好了,她才抬头,再看向付明朗,嘴唇弯起的弧度刚刚好,是她最漂亮的样子,“然后爱别人。” 付明朗看着她放下笔转身离开,毫不留恋。 心里那关着的猛虎,在怒吼着、拼尽全力撞着坚固的牢笼! 书房的门被轻轻带上。 猛虎头破血流。 第二十三章:说了多少谎 付家的别墅园在远离城市喧嚣的朝阳山上,但其实路况好、交通便利,抵达市中心车程用不到半小时。 赵深深在卧室里找了一会儿,其实也不用找,东西早就收拾好了。 她只是又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鹅黄色的毛线衣,套在有些单薄的白衬衫外面。毛线衣是单色花样,胸口处用别针穿了一朵同样是毛线做的红色花朵。一看就知道不是商场买的,看上去毫无美感,又十分廉价…… 她把自己喊不出牌子的外套叠好放在床边,把卧室扫了一圈,突然想起起什么,在行李箱里又翻了翻。 压在最底下,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的精美长匣子。 她并不打开看,只是轻轻的放在床头柜上。 看着那绒盒子许久,她又轻轻笑了,垂着眼,把戴了五个月的戒指从无名指上一点点蹭下。 明明也不是很久,但是食指上却已经有了一个印痕。 把钻戒也放在长盒子上后,赵深深拉上行李箱走出卧室。 书房的门依旧紧紧关着。 “太太?”新佣人看到她这样下楼,有些惊讶,“你要去哪里?哎呀,怎么鞋子都不穿。” 赵深深低头看,她的鞋子早不知道被人丢到哪里去了,可神色上还是浮现一丝懊恼,“哎呀,忘了。” “这怎么能忘!”身高体长的女佣拍了下大腿,“您等会儿,我上楼给您拿鞋子。” “好。”应是这么应,等佣人走的时候,赵深深却往外面走了。 佣人似乎提防的就是这个,回头看了眼,见状忙拦住她,“太太您等会儿啊。” “有点急事……”赵深深解释。 “那、那我鞋子给你穿一下,外面那路没鞋怎么走!”说着佣人就把鞋子脱下来,随后才尴尬,“那个,我的鞋……” “谢谢。”赵深深微笑着看她,“你还有其他鞋子吗?” “有!还有没穿过的,太太你等会儿,我帮你去拿。” “不用了。”知道她还有鞋,赵深深踮着脚钻进那双不合适,过分大的脚。 大理石那么冰凉,鞋子却还有着人的体温。 佣人有些不好意思,“那个……太太……” “谢谢。” “您要出门吗?” 赵深深点头。 “司机在外面等着了吗?下雨了。” “嗯。”赵深深又朝她笑了一下,然后拉着行李箱走了。 秋天的风太凉,特别还是晚上。 赵深深打开小小的、一把看似还崭新的花折伞。 ——“有我抱着你,还带什么伞?” ——“你又不能时时在我身边。” ——“怎么不能了,来,深宝宝,钻爸爸衣兜里来。” ——“付明朗你又占我便宜!” 她趿着不合脚的鞋子,走出低调气派的别墅园,走向深深的雨夜之中。 没关系。 你看,我就知道你不能时时在我身边,所以我有带伞。 不接我电话,不给我遮雨,付明朗,你瞧瞧自己说了多少谎? 你还说你不会娶别人。 呵呵呀。 我就和你不一样。 我会忘记你,然后爱别人。 第二十四章:最凉最暖是人心 雨势后来就变大了。 赵深深觉得有些走不到尽头,也许,是因为鞋子不合脚走的很慢。 不过既然已经上了路,既然还有个明确的方向,害怕走不到自己要到达的地方吗?走到山脚,再走到城区的最外环。 这边不像市中心,彻夜的灯火通明。 时间再晚一点路灯就彻底黑了。 她撑着伞找到最熟悉的一间屋子,身上早已长淋湿,何况是手里拉着的行李箱,里面的衣服恐怕和泡在洗衣机里有的一拼。 这么晚,妈妈肯定已经睡了。 赵深深收起行李箱的拉杆,然后走到家门前的小台阶上坐下。 因为没有屋檐,伞还不能收。 还有多久,路灯就会黑了? 也许很快,不过没关系,等到天快亮的时候,它就又亮了。 赵深深手脚发冷,正要撸撸胳膊,就听到身后有动响。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,然后,一缕温暖的昏黄灯光从里面倾泻出来,落在她身旁。 “深深?” 听到身后这两个字,赵深深鼻子瞬间一热,眼泪没有半点预兆的涌出眼眶,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站起身,转身看。 昏黄的光线下,妇人身上穿着薄薄的睡衣,外面随意套了外套。 “真的是你?”赵恩慈要走出来,“我说怎么听到你回来了,还以为做梦……” “妈……呜……”赵深深不管不顾的扑到她怀里,宣泄自己那铺天盖地的委屈。 门一关上,无论是冷的寒风斜雨,都如数阻隔在外面。 赵恩慈帮女儿吹着头发,看着她那通红的眼睛和鼻子,以及不间断的抽噎,忍不住责备道:“就算离婚了,你也得等明天再回来啊,这大晚上的,还淋这么一身,你说你……” “妈。” “好了好了妈不说了。”赵恩慈听着那满是鼻音的哭腔就心疼,帮她把短短的头发吹干,又拢了拢她身上冬天的旧棉睡衣。再捏住她哭得发红的脸,“怎么,深深这一跤摔的,起不来了吗?” 赵深深眼里泪光闪烁,委委屈屈的看着她。 “撒娇也没用。”赵恩慈这么说着,开始绕吹风机的线,又道:“妈妈现在工作的隔壁小学,在招老师,你什么时候去试一下?” “我还不想去……” 赵深深闷闷的心想:我好歹历经了这么大的感情磨难,不用个三五月修复,能好得了吗?亲妈! 结果小脾气还没耍完呢,就挨了赵恩慈一下。 “过两天就去,不许在家吃白食!” “妈妈,我是你女儿……”赵深深捂着脑袋,嘟着嘴,似有些不满。 “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,再回来,就是天上接来的雨水了。”赵恩慈捏捏她脸,女儿削瘦的模样,看得她眼眶都有些热,却忍着说:“所以,小雨水,老老实实的去赚钱,等你面试过了,妈给你做好吃的。” “小学我还能过不了呀!”赵深深不满。 “那你试试呗。”赵恩慈笑着说,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,“你那房间被我用来堆杂物了,今晚要么和我睡,要么睡地上。” 床不大,母女俩手脚都能挨着。 可是这样熟悉又温暖的温度,让赵深深鼻尖微微一酸。 “妈,关灯。” “先不关,驱驱蚊。”赵恩慈话语含糊,显然马上就要睡着了。 赵深深侧过身子看她,灯光下那伤疤遍布的脸依旧狰狞,可她怎么看怎么温暖和舒服。 她伸出手拦住赵恩慈的腰,就这么抱着人睡了。 等身侧的呼吸冗长均匀起来,赵恩慈才缓缓睁开眼。 侧头看到那疲倦的睡颜,心疼得要命,轻轻的抚了抚女儿的脸,又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,才动作小声的把灯关上。 第二十五章:重逢前夫 “赵老师,赵老师你男朋友又来啦!” “汪森你想要抄课文是不是!”赵深深佯怒的瞪向光头小男孩,不过显然没什么威慑力,对方嘻笑着吐吐舌头,转瞬蹦着跳着跑了。 江临啸见她终于转头来看自己,笑喊:“深深。” “学长你别放在心上,他就是……” “我知道。”江临啸接过话,把因为紧张而握起的手插进兜里,然后看向早已经没影儿了的走廊道:“现在的小孩嘴巴都甜,以后要是追上你了,一定给他们发糖。” 赵深深哭笑不得,“学长,你就别逗我了。” 江临啸闻言没有再说,把提着的甜品Logo袋子递给她,“草莓慕斯。” “谢谢。不过其实学长你不用这么特意跑来送……”赵深深有些无奈,半个月前去医院买感冒药,碰巧又遇到了江临啸。 自“打胎”事件见过一次后,两人都没有联系,前段时间再见江临啸看着她的肚子隐晦的问了一句。 她笑了,坦荡的说自己和丈夫已经离婚。 江临啸听到这消息显然有些高兴,并以庆祝她脱离苦海为理由,又请她去吃了次甜点。 这一来二去的,两人联系多了起来。 知道她在哪里工作后,江临啸更是三天两头的往学校里跑。 现在还算低调,只会惊动一两个小家伙,刚来的时候,买了一大箱零食。 她进教室的时候,就看到江临啸那大高个儿拿着个箱子,像喂食的主人,而周围一群“小鸡仔”叽叽喳喳的求食。 学校有规矩,教室里不能出现零食。 于是当班主任的她,只能唱白脸,及时制止这一股歪风邪气。 而有了她的对比,江临啸叔叔好人形象根深蒂固,神不知鬼不觉的在班里养了一小群探子。 “我就是顺路。”江临啸一本正经。 他已经用了这借口好几次,赵深深之前是不好意思拆穿,现在来往接触多了,关系熟稔起来,也就忍不住道:“没记错的话,你买的房子就在医院附近吧?医院到我们学校,不堵车,二十分钟到得了吗?” “你看深深。”江临啸眼里藏着深笑,“你都把我们之间的距离研究的这么透彻了。” 赵深深也不是很懂他说话的套路。 “不过,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,我的顺路,是顺来看女神的路。” “女神?”赵深深惊讶,第一直觉就是他在说自己。 好歹她是个有过七年成功恋爱经历以及半年失败婚姻的过来人,如果看不出江临啸殷切背后的目的,那她这么些年也太瞎过了。不过,接触下来,她知道江临啸不仅仅是记忆中的温润斯文,还偶尔幽默风趣,却从来有个分寸,不会撩人太过。 “对啊。”江临啸余光一直看着她,察觉对方神色有一些不妙的变化后,非常自然的蹲下,朝着不远处往这边跑来的一个小丫头敞开怀抱,笑:“来,女神小萱萱,给叔叔抱一下。” 小家伙撞进她怀里,软软的笑说:“江叔叔,你又来啦!” “自己找礼物。”江临啸作势抬起下巴。 小手儿立刻在他脖子上摸摸,领子里翻翻。 杨萱是赵深深班里最特殊的一个学生,智力上有些小问题,但她爸妈希望她能和正常人融为一体,所以没有送去特殊儿童学校。 “萱萱,你在叔叔的口袋里翻翻看。”赵深深引导她。 江临啸闻言把孩子放到地上,自己蹲着,仍由对方伸手来从口袋里摸走一块糖。看着那乐开花的小脸儿,他故作神秘的把她小掌心包住,“藏起来,别让其他哥哥姐姐看到你有糖哦。” 小萱萱点头点头,“嗯嗯嗯!” “去把糖藏小书包里头。” 等小朋友欢天喜地的跑了,赵深深才用一双带笑的眼看他,“你的女神就是她啊?” “可不是么!”江临啸也知道这话题心照不宣,于是改口道:“马上就要放学了,一起去吃个饭?” “今晚在家吃,难得妈妈休假。”赵深深说完,就看到江临啸的神色有些失落,她想了想,“如果学长你晚饭只约了我的话,那不如换个地方,来尝尝我的手艺?” “可以吗?”江临啸受宠若惊。 赵深深没说可以不可以,只是微微歪头一笑。 赵深深看着不远处停放的那辆奔驰新车,“最近风声那么紧,你买这么一辆新车,就不怕别人说你收红包之类的闲言碎语?” “我不买,他们就不说了?”江临啸反问,见赵深深被自己堵的哑口无言,又担心自己说太过,“走走走,菜市场怎么走,开导航吗?” 赵深深耸耸肩,“可能我比导航还靠谱。” “那行,以后我是不是时时刻刻带着你,就不会迷路了?” 赵深深笑,不接话。 上了江临啸的车,赵深深看他还想倾身来帮忙系安全带,忙自己动手拉上,并开口笑:“江大医生,我又不是三岁的宝宝。” “三岁宝宝我还不让他副驾驶。”江临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。 赵深深拿这样的江临啸没办法,摇摇头笑着别开眼,看向外面街道。 只是破天荒的凑巧…… 她竟然在转头后,看到了一个她奖金三个月没见到的男人。 不,换个称呼——前夫。 付明朗的车就停在不远处,应该是在等人。 只是他视线,却直直的落在她和江临啸这个方向。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。 第二十六章:色魔跟踪狂! 其实有时候,赵深深对江临啸的体贴很无所适从。 只是,在江临啸真正开口提那件事之前,她无法明确拒绝,拒绝这份殷切,可能就伤了一颗真挚的心。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,总想要把最好的东西送给对方,可对方家产万贯,根本看不上你的东西。虽然她不是家产万贯,但在感情这件事情上,被爱的人拥有的选择权利,是无限大的。 所以必须慎重拒绝。 赵深深心里不舒服,不管她接不接受江临啸,这份感情都是她一个人的,不关乎任何一个第三者的事。 更何况对方还是前夫…… 那些全力压下的回忆,仿佛有揭竿而起的倾向。 对视短短一眼,赵深深就平静的收回了视线,脸上笑容没散,只是稍微冷淡下了一些。 “那我们走了?”江临啸不知道付明朗的存在,侧头问赵深深。 赵深深回以一个灿烂的笑,“好啊。” 她相信,如果付明朗还在看她,一定不会漏过这个笑容。 就和她当初签离婚协议时候说的那样,离开他后,她会爱别人,哪怕这个过程要很久很久,或许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做到。 在想事情的赵深深没注意,江临啸见到她这笑容也愣了一瞬,随后迅速发动车子,耳朵上一圈红色却久久没退。 赵恩慈知道有个医生在追自己女儿,不过她是听在学校的老同事说的,介于赵深深还没提,她也就没多问。因为她了解自己女儿,知道她是真的喜欢付明朗,这次也是真的受伤了。 一个在感情上刚受挫,经历了残忍失败的人,是无法迅速敞开心扉接纳别人的。 不过,江临啸的条件虽然不错,但赵恩慈也希望他能多一分耐心和体贴。 这么以来,感情成的可能性就又大了一点。 “哎哟,这就是小江吧?” “伯母!” 如果说,江临啸对赵深深的邀请是惊喜,那么对赵深深母亲知道自己存在还认出来,那绝对是受宠若惊! 只是,迎上去看到赵恩慈那狰狞的脸时,他惊愣了下,显然是被吓到了,不过他很快就回神过来,那略显不礼貌的表情并没延续太久。 江临啸把手里提着的礼盒送到赵恩慈面前,笑容体贴有礼,“伯母好,我是江临啸。” 赵深深无可奈何的笑,“他非要绕到市中心买,不然我们可以回来早点回来的。” “初次来拜访,当然不能空着手。”江临啸有自己的原则。 赵深深闻言笑了下没搭腔,关上门时隐隐觉得有道视线追着,想起最近新闻里说的什么色魔跟踪狂,赵深深警惕的突然打开房门! 空无一人。 “深深,来择菜。” 赵深深觉得是自己疑神疑鬼了,那些新闻多半是夸张的,她关上门,“来了来了。” 在这边房子住了二十多年,房子年岁久了,带着的家韵是怎么也散不开的。不过老房子也有缺点,很小,腾不出客房。不过就算是大,赵深深也不会留江临啸住宿的。 当然,江临啸也不可能留宿,这边只有他们母女两人住着,一旦传出去,邻里的闲言碎语才是真的多。 这边虽然有路灯,但赵恩慈还是打发了赵深深出来送客。 好不容易送到小巷口了,江临啸又说:“我送你回去吧。” 赵深深:“……” “里面黑,你一个女孩子我也不放心。”江临啸解释。 赵深深笑,“就算再黑,也是我的家,没路灯我闭着眼睛都能走,还用你送吗?你送我回去,然后我再送你出来……” “深深。” “嗯?” “你辛苦了。” 赵深深一头雾水,“怎么了你这是。” “没事,就是突然想说。”江临啸笑,然后抬手拢了拢她的衣襟。 这动作对于他们目前的关系来说,已经有些亲昵了,赵深深真不适,低头要去推拒他的手,恕不料他声东击西,轻扣住她的后脑勺,然后贴着她的额头亲了一下。 “江临啸!”她有些恼了。 “抱歉,今晚有点醉了。” “饭桌上有酒吗?!”赵深深还是有些气,只是刚刚才同桌吃饭,她不想为这事伤和气,“算了,你回去吧,我就送到这了。” “深深!我、我不是有意的。” 赵深深听到这话,突然站住脚,回头看他认真道:“江学长,我还爱他。” “我知道。”江临啸不想再听她什么拒绝的话,“我先回去了,外面很冷你也早点回去,路上小心点,明天见。”说完就走。 看着江临啸远去的背影赵深深有些无力,不过想想也就算了,这并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。 赵深深原路返回。 突然有个轻微的动静从右边传来,原本还在想事情的她瞬间起了警惕——“谁?” 然而才转过头,她就连脸带嘴的整个儿被捂住拖走了! 色魔跟踪狂!! 第二十七章:我是她的丈夫 赵深深惊得下意识要用胳膊肘顶人! 可下一刻,她就跌撞进一个温热结实的胸膛,随即闻到了熟悉到骨子里的气息。 ——是付明朗。 关门的时候感觉有人看她,他还以为错觉,但现在看来的确有人在盯着她。 只是不是什么色魔跟踪狂,而是付明朗。 他竟然从学校一路跟她回家,想要干什么?! “深深……别叫,别叫。”付明朗的声音里满是痛苦和乞求。 而不用他说,赵深深在发现是他的那一刻,就已经放弃所有抵抗。 付明朗把她带到狭窄的楼房墙壁间隔之中。 她手太大,赵深深的鼻子也被捂住了,这会儿有些喘不过气,就去拨他的手。 付明朗松开又顺势抓住她的手,另一只手则紧紧搂抱住她的腰,急切又绝望的叫:“深深,深深。” 赵深深听不得他这语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“你怎么来了。” 付明朗却仿佛没听到她的问话,只是保持着用力抱住她的姿势,然后用鼻梁顶开她的围巾,张嘴在她纤细的脖子上狠狠咬一口! “啊——!”赵深深短促的叫了声,又立刻咬牙忍住。 几个月不见,付明朗变吸血鬼了吗?! 赵深深疼的要发汗,等那温软的舌头在伤口处轻轻一舔弄,紧绷的身子又瞬间酸软下来。 “深深。”付明朗又开始叫她。 赵深深对他、对自己都有些无可奈何,只能认输一样靠在他怀里,怔怔的睁着眼睛,以防眼里泪水掉下来,“我得回去了。” 付明朗双手明明还搂得死紧,恨不得把她掐断! 听到这话,却松动了一两分。 “我回去了。”赵深深重申,然后轻易的拿掉腰间的大手,转头看他。 付明朗没有纠缠,只是看着她。 黑暗里,两人的视线胶着了几秒,赵深深就转身走了。 她走的不快,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始终都跟着她,只是没有出口叫住她。 也许是寂寞了,再怎么说毕竟那是七年。 谁都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。 赵深深无奈,又隐隐觉得可悲,快到家的时候,她抬手摸了一下还在发痛的后颈,触手有些濡湿,再一看,光溜溜的全是口水。她也是哭笑不得,把围巾往下拉了拉,盖住。 时间过的很快。 好像是眨眨眼的功夫,就到了春天的尾声。 赵深深的生日要到了。 江临啸和她讨论要不要开个派对,把和她关系不错的老师都请上,又或者就买个蛋糕自己几个人过。 赵深深很无力,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,江临啸就厚着脸皮把他划进了她们的自己人里头了。 “我问我妈,如果不是晚班我们一起过,如果是夜班,就大家一起聚一聚。” “好,都听你的。” 生日那天是周六,赵恩慈因为有同事家里出事请长假,而调不出班,赵深深只得按照计划邀了几人一起玩。 当寿星的免不了喝酒,赵深深酒量不好,三两杯就醉了。 江临啸身为寿星护花使者,一直让大家别灌酒。 “江大帅哥你好歹讲讲理,我们谁也没有灌赵老师啊。” 转头看去。可不是么,赵深深趴桌上,脸蛋嫣红,却还是喝白开水一样自己一个人灌酒! 他忙去把人酒杯抽了。 “还我!”赵深深伸手夺了个空,扑进江临啸怀里。 江临啸顺势搂住她,心魂一荡,突然觉得她喝醉了也不全是坏事…… 不行。 他摇头,也不知道是为了压下心里的邪念还是不让她喝酒,把酒杯随手放在她拿不到的地方,又对其他几人笑说:“今夜我买单,你们尽情玩,不过要注意安全。” 赵深深觉得身下的气息陌生不熟悉,又是打巴掌又是蹬腿的,非常推拒。 江临啸背不住人,怕摔着她,只得先把人放下。 结果才放,人就被拉走了。 他还以为赵深深要倒了,忙去扶,却听到一个声音说——“我来。” 江临啸这才抬头看去,对方比他还高,穿着黑色的衬衫几乎要融进黑夜里,但深邃的五官线条在灯影下显得格外锋利。 “你是……” “我是深深的丈夫。” “胡说,深深已经离婚了。”尽管这样,江临啸还是知道了面前人的身份,他定睛打量,终于知道那股子熟悉的感觉哪里来的。付明朗,天之骄子,家世显赫,商业奇才,付氏如今的掌舵人。 赵深深怎么会和这样的男人扯上关系? “我们还没有办离婚。”付明朗只说完这一句,直接用了巧劲把人抱自己怀里。 江临啸不甘心的叫:“深深!” 可赵深深却是个没出息的,闻到熟悉的气息,眼角泌出眼泪,双手却不由自主的圈住了付明朗的腰。 七年。 将近三千个日夜。 当酒精压倒理智,人失去伪装的能力,就剩下了几千个日夜里养成的习惯。 第二十八章:疯狂嫉妒 一个人的意志力有多强,能控制自己不去恨,不去爱,不去想。 那么被酒精催发后,这个人就有多脆弱。 伪装就像是建筑在身侧的城堡,在酒精的攻击下,一层层剥落,露出最软弱的内里来,而今夜,因为付明朗来了,所以看到赵深深内里的这个人,不是江临啸。 付明朗没打算送她回家,也不打算带回付家,而是绕路,想去自己在公司附近的一处房产。 结果赵深深坐到半路就吐了个天昏地暗,新提的保时捷里全是味道。 付明朗靠边停下,抽了纸巾把她嘴角和衣服上的呕吐物都擦掉,再抽了几张纸盖在有污物的玻璃上,把她脑袋别向自己这一侧,“深深,马上到了忍一下。” 车让人去送洗,付明朗把赵深深抱进浴室里洗澡。 赵深深还是难受的不行,对着洗手池里又吐了一通,终于舒服了点,等漱完口就察觉到困意。 “先洗澡。”付明朗托住她的臀,尽量把软趴趴靠在自己怀里的女人抱住,“深深,别睡,先洗澡。” “明朗呀。”赵深深眯着眼侧过头,醉意从口中吐露。 脸蛋也嫣红的诱人。 付明朗终于忍不住,压着人在浴室的墙壁上,强势又霸道的舔着对方的牙槽,里里外外吻了个够! 这股强势夹杂着醋意和恼火,夹杂着痛苦和疯狂。 在赵深深受不住,因为呼吸不顺想要躲开时,他才意犹未尽的撤开。 两人唇舌缠着银丝未断,彼此急促的呼吸让暧昧不断腾升。 尽管如此,付明朗没忘了赵深深衣服上还粘着污秽物。 他剥了她的衣服,又试了淋浴的水温,终于抱着困倦至极的人儿去做简单的清洗。 只是,这简单差点擦枪走火! 付明朗只能迅速的帮人擦了擦就抱到床上。 赵深深困的睁不开眼睛,由着他摆弄。 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,付明朗只能拿了自己的衬衫给她穿上。 手指滑过温软的肌肤,他闻到浓烈的熟悉又久违的馨香,身体里血液沸腾,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,都在叫嚣着发狂! 他却竭力遏制。 只是手难免有些抖,终于还是把衬衫扣到最底下一个,然而,付明朗看着那平坦的小腹上,那块褐色的疤痕,脑子里紧绷着的那根弦,却突然“嗡”的一声,断了! 他太不敢置信,以至于根本不知道自己下意识屏息住了。 轻轻蹭着那块疤痕的手指在抖,在剧烈颤抖。 上面的“L”已经没了,有的只是一个微微凸着的粉色伤疤。 付明朗,我会忘记你,然后爱别人。 那句话像是病毒,迅速入侵大脑。 “啊——!”付明朗突然低吼着咆哮一声!他像是野兽,低头撕咬上那稚嫩的创口。痛苦几乎从眼里溢出来,不许! 不许忘记他!! 脑子里闪过她和其他男人谈笑的画面,闪过其他男人亲吻她的画面。 付明朗嫉妒的发狂,双眸猩红,低吼着掰开她的双腿…… “唔呃!” 不曾做过润滑的占有,让赵深深痛苦的皱起了眉! 第二十九章:我爱你 过多的酒精麻痹了赵深深的大脑,使她无法在受到刺激的时候立刻醒来,却足够左右和影响她的思绪。 所以,原本碧草蓝天的梦境瞬间光怪扭曲起来。 这个梦,她太熟悉了,熟悉到一进入那个场景,就心尖发颤。可这一次,她不再是旁观者,而是成为了小时候的自己,那个,曾经一次又一次看着另外一个女孩为了救自己而被领取的孩子身上。 她再一次被那些恶徒拉走,可是却死死咬着嘴唇住了口。 她没有呼救,付明歌急得想要拉住她,她却主动甩开对方的手。 然后,被拨下裤子压在地上的人,成了她。 赵深深头晕脑胀,那些人的侵犯凶狠无情,耳边还是那些猥亵的笑,她就倒在地上绝望的受着。脑袋一次一次在坚硬的地上摩擦,眼里一张张狰狞的脸模糊起来。 她绝望到下一刻就会死去,可身体里仿佛又有一种心痛在扭曲的畅快淋漓。 这样,付明朗是不是就不会恨她了? 如果受伤害的人是她,当时死去的人就是她…… 她偏过头,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付明朗。 他拉起了付明歌,走出来的时候看了她一眼,眼里都是冰冷彻骨的寒冷,他说——真脏! 赵深深突然就惊醒了! 室内光线幽暗,她发现自己被一双手臂紧紧箍住。 有什么,还在她身体里面。 “啊——!” 仿佛时间倒退,那断噩梦一般的“蜜月”让赵深深眼前发黑,她尖叫着要锤开身边的人,“明朗救救我!” “深深我在!”付明朗被她惊醒,下意识一把将她抱得更紧,“深深,我在,我在。” 可赵深深充耳不闻,只一双握拳的手拼命的砸向身上的男人! 付明朗终于退开,用力摁着她的肩膀,紧张的怒喝:“赵深深,睁开眼看我!是我!” “不……”赵深深那声嘶力竭的样子瞬间萎靡,她泣不成声,“我错了,对不起,我错了,求求你放过我。” 付明朗顿时心痛难当,抱住她低低的说:“对不起……” “你、你杀了我。”赵深深哆嗦着拉住他的手往自己胸口出按,“拿把刀,求求你,求求你……太痛苦了,明朗我太痛苦了,你帮帮我,解脱我。明朗……” 她明明在离开付明朗之后,每一天、每一天都给自己建立厚厚的城墙。 却没有想过,不过是风一阵,空有其表的城墙,就直接垮塌。 要有多久,这伤才会好呢? 才会再也不会做这个噩梦,才不会在安安稳稳的时候瞬间被拉进地狱承受煎熬。 看着她哀求哭泣的样子,付明朗紧紧压住她,双臂下是她瘦得不成样子的身躯,他将她的脑袋摁在自己胸口上,呼吸都带着疼痛,“对不起,对不起深深,我爱你,我们不能离婚。” 室内渐渐的,就安静了下来。 直到很久后,赵深深像是彻底冷静下来,“可是我很脏……” 她像是冷静了又像是没有,睫毛扇动,眼泪一串串刮下。 她抬头,突然急切的说:“我很脏,明朗,我太脏了,我被很多人压着,他们捅我。明朗,我好痛,我还怀过其他人的孩子,我……” 付明朗痛的要窒息,低头狠狠封住她的嘴唇,厮磨,“我爱你。” “深深,我爱你。” 一切都断了声,赵深深眼泪像断了线,“我也爱你,明朗,我也爱你……” 也许以后还会再经历那样的绝望,也许在付明朗最痛苦的时候,还会再把她送进噩梦里一次又一次。 可是她爱他。 经年累月,深入骨髓。 第三十章:求助于苏玲儿 她记得风雨中他塞把她进带着体温的大大外套下,记得无数个被吻醒后的温柔注视,严肃森冷的公办间里她可以随意盘腿而坐,生点小病他急得坐立难安…… 她抱住付明朗。 付明朗顺势吻住了她的唇,吞吃着她的唇瓣和泪水,含糊又急切的表白:“深深,我爱你。我爱你……” 他温柔的进入她,拥有她。 他们自始自终十指相扣。 赵深深的心脏还在不正常的缩着,那些烈狱里的遭遇像是如蛆附骨,怎么也忘不掉。可付明朗一遍遍的在她耳边说着爱意,一遍遍的吻住她的唇,那熟悉的气息和声音,安抚了赵深深。 她尝试着勾上他的腰,尽管疼痛却还尽力配合。 仿佛只有疼痛才能让她彻底清醒,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和他在一起了。 终于,在攀入巅峰的时候。 赵深深把那些经历攒下的委屈,如数哭出来! 原谅一个人有多简单? 当知道他还爱着,自己还爱着,当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累,就该放下了。 赵深深知道自己罪不可赦,可在感情面前,她就像是渴望绿洲的沙漠旅者。 她太脆弱不堪一击,只希望自己爱的人,也能爱自己! 哪怕爱并恨着,也总比行尸走肉,活成别人希望自己活着的样子要好。 她不想再自欺欺人,不想再装作若无其事,装作能轻易愈合伤口。 她不想夜里自己一个人哭,白天没事人一样。 她想放肆哭放肆爱,她想看看自己还能撑多久。撑到直到撑不下去的那一天,她就可以带着伤痕累累的自己,以最决裂再也不能回头的方式离开他。 别人眼中她是无可救药。 但针不扎在别人身上,别人又怎么会知道有多痛? 重蹈覆辙会痛,但也会快乐。 她迫切渴望那一份真实的快乐,哪怕路径荆棘和刀山火海。 下午,赵深深回家找母亲商量要搬回去和付明朗一起住的。 而她走后,付明朗第一时间联系了苏玲儿。 两人就约在付氏大楼下的茶餐厅见面。 上面时间外面车流量很少,苏玲儿是请假出来的,中途耽搁了一点时间,到的时候,付明朗已经等着了。 他正看着桌上一份草莓慕斯发呆。 “抱歉,迟到了。” 付明朗这才抬头看她,微微颔首,“不碍事,我也刚到。苏小姐请坐。” “不用这么客气,叫我玲儿就好。”苏玲儿面带微笑,但也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,心里并不乐观,“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单独见面,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。” “我和深深之间,出了点问题。”付明朗说着,双手十指微微交握起轻搭在桌上。 这个动作在心理学上代表紧张和犹豫。 苏玲儿敛了敛心神。 “苏小姐和深深是好朋友,她可能也和你聊起过……” “也许不是同一件事。”身为旁观者,苏玲儿在知道好友和付明朗以前的纠葛后,自然语气上有所偏颇,她把包在边上放下,面上情绪没过分显露,“你先说说怎么回事。” “因为我的关系,深深想起了一些容易情绪波动的事情。”付明朗脸上是以往待人的冷漠和沉稳,“我想了解一下,医学上是不是存在,把这段回忆清洗或者隐藏的可能性?” “是什么回忆?” 付明朗拧眉,眼里幽光隐晦,“必须回答?” “如果你希望我帮忙的话。”苏玲儿身子微微前倾,半步不退,甚至有些咄咄逼人。 谈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。 就在苏玲儿拿上包,让他先考虑好自己先走的时候,付明朗终于开了口——“她小时候被绑架,目睹了一些不好的事。” “付先生,语焉不详我可帮不了你。” 付明朗眸光倏地凌厉,直直扫向她,笃定,“深深告诉过你。” “的确。”苏玲儿被那眼神震慑到,却强自镇定,平静道:“付先生,我知道你想要我帮你什么,在此之前,我需要问你一个问题。” “请问。” “你在深深在一起,是为了所谓的报仇吗?” 付明朗瞳孔紧缩! “苏小姐。”他沉下脸色和声音,“我希望我们能好好说话。” “我在和你好好说话。”知道自己可能惹怒了他,苏玲儿借喝茶的档口缓和了一下自己以及对方的情绪,余光见他下颔弧度没那么紧绷了,才又道:“付先生,很抱歉,但我必须知道你的目的,才能决定帮不帮你。” 付明朗沉默良久。 终于是合上眼,“我爱她。” “可以。”苏玲儿拿起包利索起身,“我带你去见个人。” 第三十一章:还没离呢…… “绑架?”赵恩慈切菜的动作缓缓顿住,转头看女儿,“什么绑架?” 因为了解自己母亲的性子,赵深深不敢直接说想和付明朗复合,只率先提及当初导致两人关系彻底崩裂的主要导火索。 毕竟不是什么好回忆,赵深深小声提醒,“我小时候,和付明歌……”。、 “付明歌?付家的人?” 赵深深点点头。 赵恩慈拧眉,放下菜刀擦擦手,然后直接贴到自己女儿额头上,再试了试自己的,“深深你没烧糊涂吧,你小时候怎么就和付家的人扯上关系了?他们付家高高在上,你是妈一个人带大的,怎么从小就认识了。” 那么大的事情,她妈怎么会不记得? “我被绑架过三天的。” “三天?”赵恩慈扑哧笑了,正想叫她去煮饭别胡说,但看女儿脸上的认真和急切,她的笑容渐渐的就散了,“深深,你说,你和付家的孩子一起被绑架三天,然后付家那位出事了,你最后获救?” 见她脸色渐渐凝重起来,赵深深莫名的一颗心揪起,“是。” “谁告诉你的?” “我、我自己记得。” 赵恩慈看着她双手紧紧抓在一起,紧张又忐忑的样子,知道不是说谎,脸色彻底拉了下来,“你说你和付家孩子一起被绑,付家家大业大树大招风,绑匪绑架他家孩子是为了敲诈,绑你一个寡妇的女儿做什么?” 赵深深一怔。 “妈妈没少你吃穿,但他们付家孩子锦衣玉食,你们小时候哪里有交集?就算是误绑都不可能。” “妈……” “嘘。”赵恩慈示意她先别说话,“暂时先不讨论这个,你告诉妈,突然提起这个是为了什么?总不可能只是随口一问。” 虽然知道提起这件事,家里气氛不可能会正常,但看到她这样,赵深深还是有些莫名的慌乱,“我只是,只是,想要和……” “又想要和付明朗在一起?” 赵深深动了动嘴唇,却说不出什么否认的话。 看到女儿默认,赵恩慈心痛,忍不住戳了一下她脑门,“你可真糊涂!好不容易关系断了,他来花言巧语个三两句,你就又被骗回去了?眼巴巴的又要往火坑里跳了?你忘了当初大晚上的冒雨一个人走回来的事了?好在治安没问题,万一出点什么事……” 重的话也说不下去,赵恩慈一颗心有点乱,再看女儿委屈忐忑的样子,有些无奈的叹口气,“多的不说,怎么又想和付家那孩子复合了?” “他喜欢我,我也喜欢他……” “要这样,他还和你离婚?” “还没离呢……”赵深深小声说,她也是才知道,自己签了的离婚协议付明朗没签,更没让民政局的人办了手续,又嘟哝了句,“你还老是帮我物色人选,真去了民政局,重婚可是要坐牢的。” 见女儿顾左右而言他,赵恩慈皱着眉头看她,“我问的是这个?” “……”赵深深心里纷乱,拧着大腿,竭力平静的说:“我们因为她姐姐的事,有了点冲突,总之,是误会一场。” 赵恩慈看她那隐晦踟躇的模样就心烦意乱,“行了,先煮饭这件事以后再说。” 第三十二章:丧尽天良的事做的还少吗 晚上赵恩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,从床底下拉出个木箱子。 木箱子落了灰,四面八方都用胶布一层层封住,她找来剪刀把胶布划开。 箱子里有个精致的小红匣子。 灯光昏黄,她摸着那个小红匣子,眼里有水光翻动,情绪的波动,使得她面上烧伤的痕迹更加狰狞可怖。 而她房间的隔壁,赵深深也没有睡。 像是回到了还在谈恋爱的时候,捧着手机和对方聊天,哪怕时间已经很晚也舍不得睡,一个字一个字的打:时间不早了,早点睡吧,等有了新进展我再联系你。 新信息跳了1。 ——没新进展也要联系我。 赵深深甜蜜的弯了眼,给对方发了一个表情包:对方接受了你的消息,并且给你扔了一个深深.jpg ——对方接住深深,并且抱怀里亲。 赵深深咬唇,瞧着时间不早,自己还要去学校上课,对方也还要上班,于是把还能缠缠绵绵很久话题止步于一个晚安的表情包。 次日下午,赵恩慈白着脸和经理请了病假,提前回家。 因为火舌残忍吞噬,镜子里的人看不出苍老的痕迹,只有无数的狰狞扭曲的伤疤。 抚摸上去已经不痛,但只要闭上眼睛稍微一想,就仿佛能瞬间回到那一夜,那被烈火包围炙烤的绝望。 多少年了? 多少年了啊…… 赵恩慈目露一丝哀色。 她打开红匣子,取了里面的小物什就上了路。 路不难找,只是进付家遇到了些困难,也许是因为这一张吓人的脸,门卫不肯放人。于是赵恩慈花了一点时间,证明自己和赵深深的关系。 赵深深签了离婚协议,尽管最后在没有办离婚,但付家上下显然连这件事情都还不知晓。 终于是得以被佣人领进大门。 赵恩慈垂在身侧的双手有些紧张的颤了一下,却还是强自镇定。 “啊——!鬼啊!” 才进大厅,就听到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。 佣人立刻拦住赵恩慈,并匆匆道:“夫人,这位是太太的母亲赵恩慈,她说找您和老爷有事。” 林曼却根本不听,她显然是真被吓着了,还吓得不轻,以至于在沙发上的坐姿都有些歪,一手盖住眼睛,一边胡乱挥手叫:“滚出去!叫她滚出去!” 这…… 领人进来的佣人也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情况,当然,她知道赵恩慈的脸很恐怖,不过刚刚她在外面和这人交涉了几句,是位很温柔的妇人。 然而留不留不是她一个佣人可以左右的,于是只能有些歉意的看向赵恩慈。 赵恩慈回以温柔的笑容,却没有退让,而是道:“我是来找付晟先生的。” 潜台词,林曼见不见,我不管,我是来见付晟的。 放眼看去,付家大厅里就林曼一个人在,不过赵恩慈的话音才落下,就有个上了年纪身形却依旧高大挺拔的男人从偏厅走出来,他低喝:“都什么年纪的人了,还一惊一乍的!” “谁知道他们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啊。”林曼跑到自己丈夫身边,嘴里埋怨着,还是不敢看赵恩慈。 赵恩慈没理会林曼这近似撒娇一样的语气,直道:“付先生,我是赵深深的妈妈,这次来,是有件事情想要和你了解一下情况。” 那一场大火对赵恩慈的声带造成了永久性伤害,使得她开口的声音沙哑至极。不过已经这么多年过来了,她知道怎么样说话不会让人觉得刺耳。不管如何,比林曼这样遇见事情就大惊小怪的妇人,都要妥帖周全很多。 付晟不喜欢人粘着自己,推开林曼,抬头朝说话的人看去。 不过才一眼,他就浑身僵住! 林曼和他距离近,第一时间察觉到这反应,以为他也被吓到了,立刻尖利的叫:“还不赶紧把这丑八怪赶出去,晚上做恶梦怎么办!” 眼看着付晟动动唇也要开口,赵恩慈怕他赶人,死死捏住拳头,沉下声音道:“林曼,你这辈子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,做的噩梦还会少吗?” 第三十三章:深深是你的女儿 “尧尧!”付晟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,手中茶杯摔落,大步朝赵恩慈走去! 尧尧? 听到这个时隔二十多年的名字,林曼脸色瞬间煞白,她不敢置信的转头看赵恩慈。却看到一张狰狞的脸孔和憎恶的双眼! 她惊得冲上前拉住大步离开的丈夫,“付晟!付晟别过去!她不是赵梦尧!” 付晟一把推开她! 这力道没注意,林曼惊叫着踉跄了好几步,最后勉强抓住了观赏台才站稳。 而此时,付晟已经几步来到赵恩慈身边。 他微微抬着的手指在发颤,把那张狰狞的脸上上下下看了个遍,最后落在那双经年未变的双眸上。 “尧尧,你……”付晟破天荒的有些紧张,想要抚摸一下面前的女人,但是那狰狞几乎已经蜿蜒到脖子上,根本没有他能下手的地方。 “付晟!你醒醒,这人根本不是赵梦尧啊!”林曼这会儿也不怕了,冲上来抓住丈夫的手,厉声道:“赵梦尧几年前就死了!” 谁也听不出来,这厉声背后的颤抖。 付晟根本不理会她说什么,就听到赵恩慈淡淡说道:“是啊,赵梦尧的确死了,死在二十五年前的那一场大火里。那么,纵火犯,你这二十五年来,又做过几次噩梦?” “你胡说!”李曼惊惧,她用力的去推开赵恩慈,“你给我滚!” “啪——!”付晟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,看着她摔在地上,怒喝:“林曼你到底做了什么!!” “付晟你打我!”林曼彻底崩溃,她捂着脸撕心裂肺,佣人要扶她她也不起来,坐在地上撒泼,“付晟你竟然为了一个丑八怪打我,我不活了啊——!” 有个这样的妻子,付晟在旧情人面前只觉颜面尽失,也实在是受够了她,冲一旁的人吼:“带夫人上楼去!” “我不要!付晟,付晟你别被骗了,赵梦尧已经死了!她死了!你亲手葬……” 人到底还是被人迅速带到了楼上。 付晟心绪难平,转头握住赵恩慈的手,动情十分,“尧尧。” “你认错人了。”赵恩慈抽回手,相比于他的感性,她显得无情多了,“我这次来,是有事要和付先生谈。” 付晟看着她,看着那双印在他心里,几十年都没有被时间覆盖的眼睛。 他不解又痛苦,“为什么你变成这样了?” “我说过,我不是……” “赵梦尧!你回答我!”付晟突然怒喝! 赵恩慈被吓了一跳,眸中迅速激起水光。付晟后悔不迭,“对不起,我不是、不是那个意思,只是我以为,我以为你……” “你以为我死了。”赵恩慈声音沙哑更甚,她的平静表面被破,终于是抬手捂住了眼,“我、我也以为我自己已经死了……” 付晟立刻抱住她微微晃了晃的身子。 怀中的身躯,单薄得让人心痛。 “尧尧……” 赵恩慈靠在久违的怀中,像是回到了几十年前。 但她知道,这不是几十年前。 轻轻的推开付晟的怀抱,赵恩慈忍下情绪,“我来找你有事。深深她有……深深是你的女儿。” 得知赵恩慈来了的付明朗匆匆回家,可脚都没踩进门,就听到这句—— 宛如晴天霹雳的话!! 第三十四章:不可能! 深深是你的女儿。 她和明朗是同父异母的兄妹。 付晟,能让他们彻底断了别再联系了吗? 兄妹乱伦,会天打雷劈的。 同父异母的兄妹…… 兄妹乱伦…… 付明朗脑子里只剩下这两句话,不断交错,像是滚滚天雷,又像是万箭齐发! 脚下油门踩下,保时捷车速上了一百四还在往上彪。 耳边,全是风的呼啸声和引擎轰鸣。 他娶了自己的亲妹妹,在蜜月期,把她送上拍卖台被人竞价!他伪装成买家,又疯狂索取占有了她整整了五天! 他恨为什么最后活着的是赵深深而不是他姐姐付明歌! 他为了这件事疯狂折磨她,故意找了女人演戏激怒她,痛苦下后又决定极力忽视她…… 可是不行。 她要死了。 他还记得看到她一动不动躺在床上时,那窒息的绝望,记得颤抖的手指下冰凉的温度。 他把这份感情逼到了绝境,把他的深深也逼到了绝境。 终于,孩子没了,她走了。 该折磨的已经够了,协议没有任何纠葛的平静签下。 好了。 一切都已经尘归尘,土归土。 可该死的,他不想要尘归尘土归土!! 他看到赵深深和那个医生走在一起,就焦躁的要命!深深是他的!只能是他的,他们在一起七年!! 赵深深怎么会爱上别人? 他都说了,他不会娶其他女人,她凭什么可以爱上别的男人? 狗屁的忘记他! 他像是疯了一样控制不住自己,一道时间就跟踪她上下班,看着那个人模狗样的医生对她献殷勤他就火光恼怒!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出现? 他都把她逼得生病了…… 然而又怎么样呢?就算生病的赵深深,那也只能是他付明朗一个人的,其他男人休想染指!! 凭什么洗掉纹身? 凭什么他一年又一年的去上色,而她转眼就把纹身洗掉了? 他在一天一天的忍耐中焦躁不安,在一次次看到她冲着别人笑的时候痛苦疯狂,这些原本都只属于他! 就在前一天,他终于捱不住煎熬去坦白了,就在前一天,他还和赵深深在床上抵死缠绵。 赵深深回抱着他,哭着说也爱他。 这些,都成了不伦? 在他要找来医生,帮自己、帮赵深深都忘记那段痛苦记忆的时候,却告诉他赵深深是他的妹妹? 不可能。 天色迅速暗了下来,天边最后一道霞光被黑夜吞没。 跑车的远光灯一照千里! 手机铃声周而复始、不厌其烦的响着,可却被轰鸣声完全盖住! 七年。 七年多了。 这感情,却成了天要打的雷要劈的乱伦? 他爱上自己的妹妹?他对自己的妹妹做出那样残忍的、禽兽不如的事情?! 这一切——不可能! “啊!!” 付明朗痛苦到了极点,目眦欲裂的朝天咆哮!! 脚下油门踩到底,车速过了一百七,直逼一百八!! “砰——” 急速下的撞击让天价跑车在空中转了好几圈,最后重重砸在高速护栏上!跑车翻了个底朝天,迅速冒起白烟,而那四个腾空的轮子还在高速旋转。 第三十五章:我是她妹妹,抽我的血 赵深深一整天心都不太安宁,给付明朗发消息没有人回,打电话也没有人接。可就算忙、在开会,手机应该也是由助理看着,为什么不接电话? 今天出门没带钥匙,临到家门口,赵深深一颗心突然跳的非常快,不详的预感让她腿都有些抖,“妈!妈,开门!” 按道理来说,上白班的赵恩慈现在应该已经在家做好晚饭了。 “妈!” “深深。” 身后传来声音,赵深深立刻转头,就看到一脸倦色的母亲,她忙迎上去,“妈,你没事吧?” “妈没事。”赵恩慈露出个疲倦的笑,“今天比较忙,所以下班晚了。” “没事,我也刚下班。”赵深深想要露出个笑,只是心跳的还是快如擂鼓。 不安。 很不安。 可是为了什么不安? “深深,我们明天搬走吧,去隔壁城市看看。” “为什么?!”赵深深不敢置信,失声道:“就为了不让我和付明朗在一起吗?” “你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怎么在一起!”赵恩慈冲她吼! 她从来没有对女儿吼过。 看到赵深深彻底呆住的样子,赵恩慈心痛,上前牵起她的手。 赵深深却一把抽开! “我不信!” 她大叫,含着泪的眼看向赵恩慈:“妈,你根本就是在骗我们,我们和他不是兄妹,你在骗我们,我们不是!!”说着,泪如雨下。 “深深……” “妈……”赵深深的膝盖渐渐软了下去,哪怕赵恩慈也拉不住。 她崩溃的跪在地上,绝望哀求,“妈,我和明朗不是兄妹……你应我一声,妈妈你应我一声啊……” 赵恩慈眼里全是不忍,却不说话,只蹲下和女儿抱在一起。 于是赵深深觉得天都塌下来了。 可是进屋接到的电话,才告诉她,什么叫天真正塌下来了。 “明朗出车祸了……” 赵深深脑子一片空白,像是不知道这几个字代表着什么意思,等反应过来,已经冲出了家门! 出租车师傅问了她好几遍去哪里,才终于听到她颤抖的声音,“市人民医院市人民医院……” 腿是软的。 赵深深都不知道自己一路上都遇到了什么人,说了什么话,等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名字的时候,才发现已经到了急救室外。 刚刚喊她的人是付晟,此时他坐在椅子上,春寒料峭的夜晚,他袖子卷在手肘处,手臂上压着一大块医用棉,脸上是抽过血的苍白。 边上在哭的林曼脸色比他还白,只有一双眼睛是通红的。 赵深深突然想起什么,逮到路过的一个医生就急忙撩袖子,说:“抽我的血,抽我的血,他是我哥哥,我血型和他一样的。” 被她抓住的医生不过是路过的,闻言看了赵深深一眼,然后转头看向还亮着手术中的急救室。 他立刻招呼来一个小护士,“急救室里的伤者需要输血,你去问问血库够不够,不够带她去验验血型。” “我是他妹妹,我是他妹妹,血型对的,对的……”说着,赵深深强忍的泪差点又要崩塌。 明明前一刻,她还跪在地上求赵恩慈告诉她,她和付明朗不是兄妹。 可是现在,她却在绝望中哀求。 求求你,让血型对上吧。 是兄妹…… 就是兄妹吧。 第三十六章:对不起 血库是缺血,但血型不匹配。 听到护士的话,赵深深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像是理智断了线,她红着眼大叫:“怎么可能配不上!你一定检验错了,再抽一管再抽一管试试,我和他是兄妹,不可能配不上的,你再试试,求求你,再试试……” “小姐,真的匹配不上。”护士显得无奈,“如果您只是想要献血,那也得过段时间,您现在的身体状态不行。” 怎么会配不上…… 血库不够,付明朗的血型就和付晟的配上,已经抽了400cc的付晟又撑着去抽了两百。 回来都站不住了。 赵深深搂着发颤的他,“没事的,没事的,爸,明朗会没事的……他……” “你不是我女儿。” 赵深深僵住,抬头看他。 “你不像我,也不像她。”付晟苦笑,“或许我们的确有过一个女儿,但已经死在那场大火里了。所以你放心,你不是我的女儿,也不是明朗的妹妹。” “尧尧只是……只是不想看见我,不想你和付家人再扯上关系而已。” 尧尧? 赵深深看着他,眼里的害怕和无措都还没有散去,一双眼睛里全是泪光。 “爸……”她颤着音又喊了一声。 付晟看着她的目光复杂了两分,刚想说点什么,就似有察觉的转过头。 赵恩慈也来了。 她身上还是那件单单薄薄的碎花衣衫,整个人抱起来是咯手的削瘦。那双漂亮的手经年累月的已经长了很多茧子,脸上更是火伤遍布找不到任何一块皮肤。 只有一双眼睛,那眼睛里的温柔,哪怕再隔个三五十年,他也依旧能够一眼认出来。 她老了,瘦了,毁容了,却依旧还是他爱的那个样子。 付晟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赵恩慈很久、很久,到底还是收回视线,把欲言又止的话,吞回肚子里。 夜、越来越冷,越来越黑。 浓得让人透不过气来,仿佛再也看不到光明。 抽血过多的付晟和情绪崩溃的林曼已经睡着了,只有赵深深还坐得笔直。 赵恩慈在远处站了很久,久到赵深深以为她没有来。 终于,赵恩慈轻声的走到她身边。 看着母亲疲倦的神色,赵深深什么脾气也没有了,扑到她怀里呜咽的哭着。 这动静惊醒了浅眠的付晟,吓得他整个人都一跳!还成为儿子出事了。 见到是赵家母女俩,他又闭上眼假寐。 赵恩慈抚着她的脑袋,眼里全是愧疚,她轻声道歉:“对不起,深深。” 赵深深一边流泪,一边用力摇头。她知道,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去责怪这位亲手把她抚养成人的母亲。 “我的孩子在那场大火里没了。”赵恩慈低低的沙哑的声音,就像是秋风吹起了落叶。 “有一段时间,我想着,我还活着干什么?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……别说出门吓到人,我连照镜子都不敢。” 付晟猛地的攥紧了拳头。 而埋在她怀里的赵深深则委屈的直掉泪,瘪着嘴看她。 赵恩慈擦掉自己女儿的泪水,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:“然后啊,我就在门口看到了你,你一点都不怕我,还咯咯咯的笑。” “脸蛋上两个酒窝深深的特别可爱。”赵恩慈微笑,脸上的那些扭曲的狰狞仿佛都柔和下来,“我想着,我要是走了,就可怜了这漂亮的小家伙。于是,我就把上天送给我的礼物,小心翼翼的养到大了。” “妈……” “妈错了。”赵恩慈一贯温柔着,说完这三个字,却倏地红了眼眶,“对不起。” 赵深深以为她在为骗了自己和付明朗是兄妹而道歉,连着摇头,用手背拼命抹泪,告诉她不需要道歉。 但只有赵恩慈自己知道为什么。 如果付明朗真的出事了,她下半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。 因为,她是看到付明朗回来了,才硬生生改口,说出那句话的。 第三十七章:一心求死醒不来 几人在急救室外面一等,就是七个多小时。 外面的天还是黑的,重重的急救室大门却“吱——”一声被打开。 赵深深率先站起身,差不多和她相倚靠的赵恩慈随即醒来,而付晟和林曼也仿佛有了感情,接连着醒来。 赵深深指尖在微微的颤抖。 她等的,等得几乎快要发疯了! 她在想也许付明朗送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,这些人只是觉得那是付氏年轻的掌舵人,怕付晟迁怒,所以需要时间做做表面功夫而已。 她在想手术时间这么长也许医生一个眨眼一个哈欠,锋利的柳叶刀不小心割错了哪里,付明朗就那么没了。 她还想,血不够了啊,血已经不够了,付明朗会不会因为失血过多死了? 现在人推出来了。 顾盼安的心,被高高拉起,悬在刀尖上。 “手术很成功。”医生留下口罩,对走在第一位的赵深深露出一个疲倦的笑。 赵深深脚软的噗通跪下,朝他大拜,面上眼泪汹涌,“谢谢你,谢谢医生,谢谢菩萨……谢谢你谢谢你。” 医生连忙扶起她,半搂着赵深深,他原本疲倦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和不好意思,对着付晟和林曼、赵恩慈三人,有些干巴巴道:“手、手术很成功,在重症监护病房观察两天,就能转普通病房了。” 他其实很紧张,一个跪下他能扶,要是跪一片……还是三位长辈,他非得折寿不可! 索性没理智的也就赵深深一个了。 付晟和林曼连连道谢,只是林曼激动的晕了过去。 “深深,让医生好好休息吧,这都通宵一晚上了。”赵恩慈提醒。 赵深深闻言立刻朝医生再次鞠躬,“谢谢,谢谢,辛苦医生了,辛苦您了。”然后追上担架推车。 付明朗在重症监护病房里待了两天,因为身体健康又正值年轻,各项指标都恢复的非常好,按照计划转出了普通病房。 按照医师说的,不出三天他就该醒了。 几人于是两点一线,家里医院,家里医院。 然而三天过去了,付明朗还没有半点醒来的动静。 叫来医生检查,医生说付明朗头上、腹部、以及胸口三处最致命的伤口愈合情况非常好,身体的各项机也已经不需要医疗器材协助。 所以,人的身体康复情况很乐观,达到醒来条件。 但他能不能醒不醒来,却不单单是身体痊愈不痊愈的事情。 如果他想醒,那么现在甚至昨天就已经醒了,如果他不想醒,就算身体的所有伤口都已经结痂痊愈,他也醒不来。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家属迁怒自己一个人,帮付明朗做检查的医生还找来了那晚的主刀医生。 医生一句话说明一切:伤者求生意志不强。 所以,他们那晚一行七人,和死神之间的搏斗,才显得格外艰难漫长。 求生欲望不强,不想醒来…… 全是付明朗自己一个人的问题。 “妈。”赵深深转头看母亲,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,“是不是他听到了……” 赵恩慈露出一个惨白的笑,不等女儿话问完,已经微微点头,承认了下来。 付明朗听到那话当了真,以为他和她是兄妹。 他听到了,却无法接受,于是去飚车,于是油门踩到底,双手松了方向盘。直接去找死了是吗? 赵深深茫然的将视线落回在闭着眼的付明朗身上,她眼里不自觉蓄起了泪水,面上,却还是怔怔然不相信的样子。 “或许……”付晟实在是疲倦了,看着迟迟不醒的日子,他急速苍老下来,不过几天白发已经占了一大半,他精疲力竭的揉揉脸,“明朗不是因为这个,才不愿意醒来。” 第三十八章:伤她的真相 苏玲儿给赵深深打了好多通电话都没人接,放下手机,她愤愤的横了一眼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! 一上午的,祁霄已经被未婚妻横了一百多眼,此时照例回她一个无奈的眼神,以表:也不是我不让她接你电话啊。 “祁霄,我告诉你!” 苏玲儿放下手机,起身一手叉腰,一手指着那五官俊逸却一脸无辜的男人,放狠话:“我不管你和付明朗有什么仇,赵深深是我最好的朋友,我让你救的是赵深深,不是任何一个付家的人!” “我和付家真没仇。” “那你为什么不见付明朗!”苏玲儿是心理医生,嫌少有情绪崩溃的时候,可这都将近一星期,她再好的性子也要磨没了,何况还是对面自己的未婚夫! “你要是学艺不精不能胜任你就直接说,闭门不见你很厉害?架子就很大了?!” 祁霄无奈,见她是真炸毛了,移动椅子面向她,然后拍拍自己的腿,“来,抱一下。” “抱什么抱,下半辈子你都抱自己去吧!”苏玲儿依旧少有的一脸怒色。 “宝贝,过来和你谈正事儿……”祁霄是真无奈了,见她一动不动,索性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,走到她面前,把她抱住,“呐。” 他才低头,苏玲儿就抬手,一把捂住他的嘴,然后眯起眼,“想好要说什么了?” 祁霄点点头,又点点头。 “说。”苏玲儿撤手。 撤之前还被人猛亲了一下手心。 “我什么都和你说,但你先保证,不生气也不闹脾气也不会不理我。”这正是为美色误国的时候,他凑近讨好,“宝贝,行不行?” “听你怎么说。”苏玲儿微微别过头,躲过他的热气。 祁霄却是顺势在她露出的雪白脖颈上轻轻咬了一口,才道:“赵深深之所以有那段回忆……是付晟拿着付明歌的照片,让我强行洗脑加进去的。” “什么?!”苏玲儿不敢置信,挣扎着要推开他,却被人紧紧箍着腰。 “你再动我不说了啊。” 苏玲儿眼睛亮的吓人,恨不得要把她吃了一样,“你说!” “他们夫妻间,真正出问题的是付明朗。”祁霄把媳妇儿搂紧了,心想这抱着再怎么张牙舞爪发脾气那也是小猫,要是撒手了,瞬间变母老虎,他可吃不住…… 原来,从一开始被绑架的,就是付明朗和付明歌。 当时付家的起势汹汹,抢了人财路,得罪了不少商场上的人。 两个孩子被人雇佣绑走的,原本是对方想要借此给付晟一个教训,打压打压他的威风,却不想歹徒里有个恋童的,见色起意,竟然对付明歌做了禽兽不如的事! 能做这些不入流生意的人,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,一个玩了,其他几个人也都跟着上了。 等回头才发现,小孩儿身子骨弱,玩出事了。 一群人逃之夭夭,留下付明朗和奄奄一息的付明歌。 “那为什么……”苏玲儿心绪起伏的厉害,“付明朗会那么认为,付晟也让你给他洗脑了?” “不。”祁霄解释:“经历了那件事后,年幼的付明朗就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……” 付晟为此找过很多心理医生,但收效甚微,直到他遇到赵深深,症状终于得以缓解。 这也就是为什么两人的家世天差地别,付晟却对两人的交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。 “可是,付明朗和我说,是深深和他姐姐一起被绑架……” “这是他进行的潜意识自我惩罚。” “什么?” 祁霄突然温柔的问:“宝贝,你爱我吗?” “讲正事呢!”苏玲儿拧着眉瞪着眼,耳根却悄悄红了起来。 “正事。”没套出点甜头,祁霄显然有些失望,“付明朗和赵深深一起七年……” 也许,从第一眼开始,又或者第一次对上话的时候,赵深深就成了付明朗的救赎。 七年,更是让她深入骨髓。 可是,姐姐在他面前遭受凌辱,欺凌而死,他却能安然享乐吗? 他早把付明歌的死当成自己懦弱的罪过,所以潜意识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幸福。 什么让他幸福,他就要毁掉什么,以此来惩罚自己。 明着看上去他是在伤害赵深深,可谁会去伤害自己的救赎? 不过是在自虐罢了。 还是不被人理解的自虐。 苏玲儿突然想起赵深深婚后,第一次找她的时候说的话,说付明朗对她的恨是真的,可是爱,也不是假的。 二者尽管矛盾,可却又诡异的并存。 “那这种病症在医学界叫什么?” “还没有明确定义。”祁霄叹口气,“付晟也是希望能借由赵深深,让付明朗完全发泄出情绪才让我帮忙。” “那为什么深深没记起来,而是我……” “突然记起来太突兀了。她和你是好朋友,要是婚姻感情出现什么问题,一定第一时间找你,所以……” “祁霄……”苏玲儿眯起眼。 惊觉不对的祁霄大叫:“宝贝你说过不生气!” 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打。 第三十九章:不怕,我在(终) 两天后,祁霄收到了自己学科的外国导师詹姆斯的一封邮件,说是早计划好了要来中国见个患者,但因为对方突然间失去了联系,希望他能帮忙找寻一下。 世界可能电脑屏幕那么小,祁霄看到“付明朗”三个字,心里叹:真巧!! 祁霄闭门不见,付明朗也不是非他不可,知道的确有洗脑抹去记忆这种有些偏激的、违科学的事情存在后,立刻联系了国外的权威专家。 可惜,联系到人之后就听到了噩耗,并且紧接着出了车祸。 现在,怎么也不愿意醒来。 祁霄去机场接导师,意外的看到了以前的小师妹同行,“哈喽,何珊。” 春末了,性感的俏女郎已经穿上短短的皮裙,闻言勾起个笑,踩高跟的鞋踢向行李箱! 滑轮滚动,祁霄刚刚好压住,随即看到女郎身后的外国男子,他惊讶又惊喜,“詹姆斯!” 两人用力拥抱! 祁霄这才得知何珊因为付明朗长久不醒来,亲自出国找导师很忙的事。 “你怎么也和付明朗扯上关系了?”祁霄倒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。 何珊耸肩摊手,“没办法,我是圣母,看到世上为数不多的痴情种子总是忍不住施以援手。” “别吧。”祁霄不客气拆穿,“你看上付明朗了吧?” 何珊睨向他,又哼了一声,“不解风情的男人,老娘不稀罕。” 一瞧这语气就酸得要命。 付明朗从车祸后就醒不来,詹姆斯提议让赵深深把他带出来。 催眠本来就很神奇,在某些不了解的人眼里,更是被神化。因为它存在显得极其不合理,却又为科学所接受。 它没有边界,一切皆有可能。 赵深深躺在付明朗身边,任由别人将凉凉软软的东西贴在自己头皮上、额上,以及手指上。 导师詹姆斯的段位显然比苏玲儿高了不知道多少段,赵深深只来得及握住付明朗的手,就瞬间进入了一个场景。 那个场景,她历经了一百次。 可这里,她、付明朗,姐姐三个人都被绑着。 歹徒第一个选的就是付明歌,她被歹徒拉走的时候,付明朗脸色惊变。他显然想做点什么!可是喉咙发不出声音,手指也没有办法动弹! 赵深深还不知道自己的回忆是别人强加,事情紧迫,一时间也忘了自己这会儿被催眠,立刻尖叫着冲过去阻止! 她像是小猴子,深受小巧灵活,立刻攀住那坏人的手,然后冲着他手腕张嘴,恶狠狠的咬下去! “啊——”歹徒惊叫,“小畜生! 付明歌得以逃脱,但立刻要拉赵深深,“深深!” 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付明朗听到这个名字,瞳孔猛地一缩! 梦境外,林曼激动想哭:“明朗他要醒了,要醒了,眼珠子在转。” “姐姐你跑我没事!” 劫匪有三个,赵深深咬了一个,打滑儿的泥鳅一样又钻到另一处躲过另外一个人的抓捕。 “围住他!”被咬的劫匪恼羞成怒,握着手腕大叫。 大家一起,赵深深再灵巧也被堵了个正着。 “你、你们……”赵深深呼吸就渐渐紧张,一步步的后退,一边找寻着脱离的法子。 然后,面前两个人的脸,一个变成深邃的异国男子,一个拥有俊逸五官…… 她一愣,随即才想起自己是在催眠的梦境里! 赵深深转头看向角落,付明歌抱着付明朗。 咬咬牙,她故意要去撞人逃跑,却放出破绽被另外一个人轻易捉住! “撕拉——”质量差得要命的小衣服被撕裂。 “啊!!”赵深深非常配合的惊叫,“你们要干什么!你们放开我!” “明朗,明朗,别过去!”付明歌强抱住弟弟,“别过去,很危险,你会死的!” 见到人真的压下来,赵深深也不管做不做戏了,下意识尖叫:“不要!不要,明朗救我——!”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从小孩变成了大人,只知道,视线里那被付明歌压制住的付明朗,突然脸色惧变,然后一把推开身侧的女孩,朝她冲了过来!! 眉眼还未张开的男孩儿,在踢开那些匪徒、抱住她的时候,已经变成了面容英俊刚毅的大男人,“深深。” “深深,不怕,我在……” 赵恩慈眼睛有些湿润,捂住了嘴转身走出病房。 病床上,连着昏睡了半个多月的付明朗紧紧的回握住赵深深的手,他缓缓睁开眼,嘴里却还无意识的紧张呢喃:“不怕,我在……” 【全文完】 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书本网【kuma_yaoyao】整理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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